馬車駛向了側門。
望著那大門的拱門,阿容突然說道:“叟,走前門吧。”
“是。”尚叟應了一聲,驅著馬車繞了一個彎,改向正門而去。
他一邊驅著車,一邊好奇地回頭望向陳容方向。見到月光下,雪光中,她那美麗的小臉上,嘴唇抿成一線,顯得格外倔強,便按下心底的好奇,沒有開口詢問。
從側門駛向正門,可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一過,陳容的臉上,羞喜之色盡去,眼神中清明一片。
馬車靠近正門處時,陳容伸出腦袋,朝著那門房所在的方向瞅了又瞅。不一會,她便從幾個高壯的護衛旁,看到了一襲青衫,端正溫和的張項。
馬車慢慢地駛近了。
眾人聽到馬車滾動聲,同時回頭看來。見到是陳容,有幾人,眼都亮了。
這幾人中,包括張項,他正目不轉晴地看著陳容,嘴角含笑,眼神中帶著讚賞。
陳容也回望著他。
就在張項有點詫異地看向她的眼睛時,陳容慢慢地,朝他嫣然一笑。這一笑,甚是嫵媚和明豔。
前世時,陳容對著銅鏡練過無數次,一心只想憑著這笑容,改變冉閔對她的惡感。這是女人誘惑男人的笑容。
張項明顯一呆,他定定地看向陳容。就在陳容的馬車靠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時,他突然低下頭來,向後退出半步。只是半步,他便躲在了一個高大的護衛身後,隔絕了陳容看向他的視線。
陳容一怔,慢慢垂眸,收回了頭。
馬車駛出了正門。
走出大門十幾步遠後,陳容回頭望去,她看到的,依然是一群高大的護衛,和屬於張項的一片衣角。望著那衣角,陳容苦笑起來,無力地想道:我丵操之過急了。只怕我那一笑,不但沒有讓他心生綺思,反而還會對我這個人,存了幾分疑惑和不屑。想著想著,陳容長嘆一聲,突然意興索然。
尚叟聽到她在嘆息,不由側過頭,問道:“女郎,可有不適?”
陳容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搖了搖頭。
馬車格支格支的滾動聲,在暗夜中,唱出寂寞的樂音。
這時,尚叟低聲說道:“女郎,既然七郎有意,你還是嫁他吧,相信他會護著你,不會讓他以後的妻子欺負你的。”說是這樣說,尚叟的聲音中,卻有著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茫然。
本來,他以為陳容不會回答的,不料過了一會,陳容低啞的聲音傳來,“做他的妾,不如嫁冉將軍為妻。”
尚叟馬上應道:“女郎三思啊,冉將軍是家族給阿微準備的,你搶了來,會激怒家族,以後有個什麼事,便沒有了庇護。”
再一次,他以為陳容不會回答時,陳容沙啞的聲音傳來,“我不會,叟,我不會的。”聲音沙啞中有苦澀。
馬車回到了陳府。
第二天果然是一個大晴天。天空中那輪白日,照得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化。按下來的四五天,一直是大晴天。
這幾天,陳容一直呆在自己的院落裡,寸步不出的。
這一天,一個婢女跑了過來,對陳容行了一禮,笑道:“女郎,外面有人送來請帖呢。”
請帖?陳容天天都接到請帖,她伸手拿過,隨意一瞟。這一瞟,她給怔住了。
上面有一行極俊逸的行書,“午未之交,陽水之濱,湖山之側,與卿曾約,盼卿再至!”
是王七郎!一定是王七郎!陳容並沒有見過王七郎的筆跡,不過與她曾經相約過陽水之濱的,只有他一人。
陳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這幾天,她雖然閉門不出,可一靜下來,便會想到那張俊美高遠的臉,那雙淺淺而笑的雙眸。
陳容壓下心底湧出的輕快,那自拒絕了他的香囊,以為再也不會相見的惆悵更是一掃而空。
她騰地站起來,小臉暈紅的大聲叫到:“叟,備車!”
她剛剛叫出,平嫗便伸頭過來,問道:“女郎要出門了?”
陳容猶豫了一下,她垂眸看向塌上的請貼,伸出小手,把那一行字撫了又撫,撫了又撫,這時的她,臉色時白時紅,顯然掙扎得厲害。
好半響,她慢慢抬頭,應道:“是,我要出門。”說出這句話,她便用手按在胸口,喃喃說道:“老是思前顧後的,活著也沒有什麼趣味啊。”
平嫗詫異地望著自寬自解的陳容,好奇起來,她朝著塌上的帖子一瞟。雖是奴僕,平嫗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