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不是安全了,沒人會輕易動我了?”
平嫗傻傻地點了點頭。
陳容瞟了她一眼,“那麼,令尚叟去弄清楚王七郎在哪裡吧,我要見他一見。我想,他其實也在等著我見他,等著我把話說明白的。”說明白了,自己見到他便可不再愧疚,而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故意拖延而印象變壞。
要知道,對於名士們來說,做錯事不要緊,做錯了事卻不坦承,還巧言以飾,那才是要緊的。
現在見他,一切還來得及。
平嫗再次傻傻地點了點頭。
時間過得飛快,當太陽完全沉入西邊,浩瀚天宇中,浮現了無數繁星時,陳容的馬車,已出現在街道上。
這時刻的南陽街中,還是處處都有哭聲。
街道中,行人很少,舉眼望去,戶戶關門閉戶,彷彿每一個人,都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不一會,陳容的馬車便來到了桓府外面。
做為南陽城第三大世家,桓府此時正在舉行宴會,處處燈火通明,絲竹飄空。
尚叟向門衛靠了一聲罪,拿出代表陳府的竹牌後,順利地進入了府中。
當那馬車駛到桓府的九曲迴廊外時,陳容停了下來,對尚叟說道:“叟,你去那裡侯著,如果王七郎出來了,便告訴我。他這人其實不喜應酬的,肯定會中途出來,叟你多加留意。”
“是。”
尚叟一走,陳容便雙手扶著欄杆,低著頭,靜靜地望著迴廊下面,那裡湖水盪漾,碧波千頃,星光倒映在湖面上,直是華光瀲灩。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小跑聲過來,不一會,尚叟便來到她身後,低聲說道:“女郎,果如你所料,王七郎到南橋那邊去了。”
“好,你退下吧。”
尚叟沒有退下,他走了幾步,遲疑地回過頭來看向陳容,道:“女郎,你為什麼要這般匆匆忙忙的?便不能約個好時間到王府求見麼?”
陳容抬起頭來,星光下,她的雙眸幽黑幽黑,“叟,你不知道的,名士們總以為,為人便當任性行事,既然我想要見他,便當隨心而動。若真忍下性子,約好時日,便已落了刻意兩字。”
尚叟怔怔地看著她,一臉糊塗。
陳容搖了搖頭,舉步便向前方走去。
木製的回廓,穿著木履行走時,聲音會顯得特別的清空,聽起來彷彿音樂。
阿容走著走著,腳下已如翩躚起舞。也許是因為心裡放鬆,她的腳步,還特別的輕盈美妙。
在這種舞步中,她踩著星光,迤邐而來。
在一個回身旋轉後,她腳步一錯,看到了那個靠著欄杆,正側著頭,似笑非笑瞅著她的俊美男人。
正是王弘。
陳容突然見到王弘,雙眼不由一亮。
她連忙停下舞步,向後略略一退,朝著他盈盈一福,脆聲道:“七郎出來了?陳氏阿容侯君久矣。”
月光下,王弘的雙眼,與天上的星星一樣明亮。他負著雙手,靜靜地打量著陳容,低笑道:“你特意為見我而來?”
“是。”
“也不經桓府人的同意,便這般不約而來,自顧自地相侯?”
“是。”
王弘哈哈一笑,他揚起唇角,道:“阿容,這不似是你的作為。”
陳容一笑,她眉目微斂,輕快地說道:“許是,今日的阿容,可以放開一些東西吧。”
“哦,放開了什麼東西?”
王弘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陳容抬起頭來。
她靜靜地望著他,黑暗中,她的雙眼很明亮很明亮。
望著這個站在繁星下,卻依然飄然若仙的男人,陳容向前走出一步,慎而重之地朝他深深一揖,朗聲道:“阿容此刻前來見過七郎,是有話說。”
這一次,王弘沒有詢問她,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目光深邃難知。
陳容低著頭,一揖不起,繼續說道:“阿容一到南陽,便在無意中得知,我那族伯陳元,準備在那晚宴請南陽王時,把我送他為妾。”她咬了咬上唇,原本清朗的聲音,轉為怯弱,“阿容自知,我一父兄不在的孤女,無人可依,無人可求。若族伯真地把我送出,我除了死,便再無他法。”
“於是,你想到了我,想借我擺脫那個南陽王,你便當著眾人,對我彈了那首鳳求凰?”
不知為什麼,王弘的聲音有點冷漠。
第四十九章 那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