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子很長,很長。
樹影,風影,雲影。
這是黃昏,樹梢輕輕的擺盪出淺淡的光暈,一圈圈擴散成溫柔的色澤。
這是三個即將分離的人。
他們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邁出一步,兩步,三步。
女子的眼角有某種黯然的神傷。向東北方走去的男子眼角流淌著悄悄的不捨,他的眼角偷偷瞟視著向西南方行去的女子。
滿眼醉意的男子跌跌撞撞,不時舉起手中葫蘆灌一口酒。他倒是最省心的那個。
當三人的身影即將隱入叢林的時候,當他們即將被被陰影遮掩的時候,那個醉鬼突然喊了一句:慢著!
於是,另外兩個人停下了身形,女子眼裡漫起莫名的光彩,東北方向的男子複雜著。
醉鬼轉身,搖搖晃晃的向女子走去。
女子轉身,輕緩的風如蘭似麝,撩動她額角的髮絲,那種溫軟的弧度。
天邊火燒的雲霞,如最豔麗的嫁妝。
醉鬼在女子身前站定,黃昏的昏弱光線 ;悄悄撲打,將兩人的身影燻出美好的暈黃。
東北方的男子耳邊響起沙沙的樹梢顫動聲,他緩緩轉身看向面對面站著的兩人。
醉鬼迷離這眼,他看著女子的臉,臉上,明顯的蔓上猶豫。
女子臉頰悄然的,悄悄的有莫名的色彩。
在他的目光下,綻放開來。
他晃晃身體,酒意上湧,他饒著頭開口道:師妹,為兄是個粗人,請你一定要原諒。
女子眉梢輕抬,細微的不易察覺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嗯了一聲。這聲音清淡的像緩緩流淌的溪水。
她知道,他當不會是表白的,但,她在聽到男子那一聲慢著的時候,心裡,仍然不可遏制的升起某種希望。
還債,還債,但,有些債,不是還了,就能清了的。
只是現在,沒有人能弄清楚,誰欠誰的,誰該欠誰的。
她,大概欠的是心債,他,欠下的是情債。
男子又灌了一口酒,清亮的酒液順著嘴角絲絲滑下滴落,像此刻溫柔流淌的時間。
他說:師兄的表白或許不是很清楚,但請你一定要接受。
馨晴眸子轟然如爆碎的太陽,瞬間炸出無數光彩!他方才說的是:表白?
東北方向的男子嘴角不由扯出苦笑,這苦意如此濃烈,幾乎要感染他身周所有的色彩!
醉鬼猛地一愣,直到此時他方才省悟過來自己話中的問題,他連連擺頭,縱使舌頭打結,也能讓人清楚的知道他的急切:不是不是!不是表白!為兄方才口誤!是表達,是表達!
爆碎的所有光彩瞬間斂去,女子深深的低下頭,長長的如充滿無窮嘆息的“哦”,這聲音如此綿長,如此富有感染力,纏繞在風中久久化不開。臉上,是深切的哀傷。
東北方的男子如釋重負般的神色一閃而逝,臉上蔓上了深切的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麼。
醉鬼訕訕的笑,他努力想把眼睛睜大一些,但只能徒勞無功,他道:馨晴師妹,你也知道我師傅的脾性,懇請師妹千萬莫將我逛青樓的事說出,要不然我非得被打死不可。
馨晴臉色猛的一變,所有的溫婉所有的哀傷全都消失,一股怒意悄悄在眼裡盤旋,她恨恨的道:無恥之徒!
身體輕輕一轉,她已向著西南方向行去,連多看身後之人一眼都沒有。
醉鬼急的大叫:師妹,師妹!
馨晴不理他,只是片刻便消失在樹影掩映間。這個無恥之徒,竟然還敢提這事!
東北方的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這個劉兄,果然有趣至極。
醉鬼看著女子消失的方向,臉若死灰,完了完了,回山定要被師傅打死!!!
他癱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分別之時,他留念塵世,隨意找了個藉口,不肯與馨晴一道回山。
不知過了多久,醉鬼猛的一咬牙,先好好享受!管他明日死不死!
大刀一展,他躍上大刀,開始了為期數年的紅塵遊蕩。
以這廝的心智,當然絕不會幹出什麼好事。
。。。。。。兩年以後。
蕭天一封符法傳書,勒令正扮作秀才在青樓畫舫吟詩作對的老劉趕快回山,為宗門大比作準備,若敢抗命,定要處以極刑打斷狗腿,終生不得下山。
老劉狠狠一哆嗦,對著正向他暗送秋波的姐兒深情的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