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果然馬車就是比那些牛車好多了,坐起來十分平穩,速度也是極快,也不會顛的屁股疼。
坐著厚厚的繡花軟墊,靠著攢金絲彈花軟枕,蘇清婉愜意的撩起簾子,往街道兩邊觀望。
半盞茶的功夫,馬車便到了文康巷路口,在玉宴樓前的院落裡停了下來,車伕半彎著腰,替蘇清婉掀起了車簾,恭聲道,“蘇姑娘請。”
蘇清婉跳下馬車,掃了一眼,便發現玉宴樓門口熱鬧非凡,停在院落裡的三十幾輛車架,更是一座比一座豪華,從上面下來的小姐公子們,也是一個個貴氣非凡,令人歎為觀止,彷彿鬼使神差的,她的目光不由的溜向了上次的那個停車位,想瞅瞅那輛彷彿黑棺材似得馬車,有沒有停在那裡。
“喲,這不是蘇花痴麼?你走錯地兒了吧?今日顧家在玉宴樓設宴,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得去的,速速滾開,免得一會子丟醜,哈哈。”一個刻薄而囂張跋扈的女聲響起。
蘇清婉眉頭一皺,轉身朝那來者不善的聲音瞧去,只見從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對緊緊勾在一起的男女。
蘇清婉腦子裡記憶一閃,她居然是認識他們的,女的是本地富紳林家的長女林含雪,生的倒是膚白貌美,一雙水眸顧盼含情,只是一身打扮雍容華貴,滿頭珠翠,花枝招展,顯得有些俗不可耐, 穿一襲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頭上挽著近香髻,只那張瓜子臉卻是隱在面紗之下,顯然敷了厚厚的一層粉,細看卻依舊可見眼周微現紅腫,厚實的長劉海都無法完全遮掩住,蘇清婉只瞧了一眼,便知是和那顧雲豔一樣的過敏之症,否則這樣的大好宴會,這些愛出風頭的千金們,哪裡捨得不露臉?
此刻,林含雪高昂著頭,一臉的囂張跋扈,眼梢睨著蘇清婉,得意洋洋,愈發勾緊了身邊的男人,整個嬌軀都彷彿要掛上去似得,看的蘇清婉一陣噁心。不知道秀恩愛,死得快麼,蠢貨。
林含雪這樣的身份,之所以認識村姑蘇清婉,全是因為當初的花痴蘇清婉,經常不自量力的追求西梁縣的富貴公子哥兒所致。
而林含雪緊緊偎依著的那位,蘇清婉上下一打量,就更熟悉了,此人名上官建,是開珠寶鋪子的上官老爺的獨子,身量很高,一身筆挺的華貴白袍鑲著銀絲緞邊,纖塵不染,只是那張臉上,白白的居然還敷了粉,五官粗看還算不錯,細看卻會發現,此人天庭窄小,下巴尖細,鷹鉤鼻,顯得有些陰沉猥瑣之相。
“你這女人好不要臉,纏不上我,便又來纏顧二少麼?”上官建攬住林含雪,輕蔑的目光極盡鄙夷,嗤笑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真真笑煞人也,本少爺勸你快快滾開,一會子被人打出來,可就不好看了。”
“阿建,聽說這花痴前一陣兒,還跑到顧府偷看顧二少沐浴,嘖嘖,若是她敢摸進去,估計會被打斷腿吧,哈哈……”林含雪捏著帕子,笑的肆無忌憚,笑的脖頸後仰,笑的眼淚都飆出來了。
蘇清婉心中感嘆一聲,還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狗男女。
冷冷的掃了那對狂笑不止的狗男女一眼,蘇清婉優雅的徑直走向了玉宴樓的大門口,取出請柬,遞給了門口笑臉迎人的迎賓小廝,那小廝接過來看了看,便趕忙堆砌起一臉恭敬的笑意,點頭哈腰道,“蘇姑娘裡頭請!”
跟在蘇清婉身後的林含雪和上官建,皆是瞪大了眼,一臉狐疑的探頭去瞧,林含雪乾脆上前一步,一把奪過那小廝手中的請柬,嘴裡嘟囔著,“不可能,我瞧瞧!”
只瞧了一眼,林含雪俏臉變色,滿目驚疑,那請柬上的字型她很熟悉,那是出自顧二少的親筆,而他們其他人的請柬,只怕都是由顧府的管家代寫的,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蘇清婉居然是顧二少親自邀約的客人。
上官建瞄了一眼,臉色也不見得比林含雪好到哪裡去,他自以為自己算是最為尊貴的客人了,不曾想到,蘇清婉居然更為尊貴,這無疑是在他們面上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兩人對視了一眼,面色訕訕,都在對方的眸底,看到了無比的震驚,這花痴什麼時候成貴客了?
蘇清婉嫣然回首,眼風輕輕慢慢的掃過兩人,彷彿在好好玩味兩人狼狽不堪的神情,嘴角勾起一絲淡笑,說不出的諷意,繼而再也懶得多看這對狗男女一眼,轉身進了大堂。
“說不準,顧二少是想羞辱他,給大家取取樂子,對,一定是如此。”纖纖五指一把揉碎了那張請柬,擲到地上,林含雪目光帶著狠意。
想到這裡,林含雪又有了底氣,緊勾住上官建的胳膊,趾高氣揚的邁著步,在蘇清婉的後面,走進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