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們談起了軍情,打個哈欠道:“爺爺,我先撤了,你們慢聊,等商量出結果來……也不用告訴我。”
史存道:“……”
當下李戩安排人領著我就在刺史府住下,既然到了本家的地頭,也不用擔心沒人侍候,張世磊等人便各到軍營中休息。
我這一覺從晚上直睡到第二天晌午,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居然也沒人來喊我。
我再一睜眼精力已經完全恢復,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我下了床想去找點吃的,剛一推門就見張世磊在院子裡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低著頭快步走來走去,我納悶道:“你在這幹什麼?”
張世磊一見頓時搓手道:“五少爺你可算醒了,元帥吩咐過,除非你自己醒,否則誰也不許來sao擾。”他說著把一盤烙餅連帶葷素四樣菜色端給我,“餓了吧,先吃飯。”
我接過來一陣狼吞虎嚥,隨即看看他道:“你在這等了我一天不個光是為了給我送飯吧?我爺爺和李刺史他們呢?”
張世磊雙拳互擰道:“都在城上。”
我哦了一聲,又低頭猛吃,張世磊就站在我邊上,眼巴巴地看著那些飯菜,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我快點吃完,我又抬起頭道:“他們去城頭上幹什麼?黑吉斯不是還沒開始攻城嗎?”
“今天早上已經開始了!”張世磊抑制不住情緒的波動,用低低的聲音跟我說,“我本來想告訴五少爺的,可是又不敢,所以等到現在。”
我驚訝道:“這麼快?”
“是呀,只不過雙方還沒正式接仗,黑吉斯一直在做準備,想來現在也該動手了。”
我把碗裡的菜往烙餅裡一卷,拔腿就跑:“那咱們快去,決不能缺席第一戰。”
張世磊興奮道:“卑職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分別上馬,其他親兵都在刺史府門口等著,我們兩下一匯合,立刻快馬向城門趕去,我就見這一路之上到處有士兵巡邏,也有專門負責宣傳的人在地勢空闊的地方宣講太守和元帥的話以求穩定民心,一些精壯男子組成了擔架隊、運輸隊以備不時之需,不過看來信州百姓對此早已熟悉,一切井然有序,就連婦女兒童也都忙著裁布條、熬yao,一時信州城內人人不得空閒,戰前氣氛緊張而壓抑。
我亮明身份一路暢通來到城腳下,上了城牆,史存道和李戩正站在風中往城外指指點點,士兵們已經是弓上弦刀出鞘,無數民夫把成捆的箭弩滾石運上城頭。
我和兩個老頭打了招呼,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對面城下兩箭之地外,黑吉斯軍像蟻群一樣緩緩而動,但始終並不前進,而是不斷合數萬人之力把一些巨型的攻城器械傳遞到陣前,看來還在做準備。除了城頭對面,黑吉斯軍兩翼也已延伸到信州城城牆兩邊,城下視線可及之處密密麻麻都是各種高聳入雲的攻城工具,說是一片枝椏橫生的森林絲毫不為過。
我們正在看時,對面陣裡冷丁丟擲不計其數的巨石來,這些石頭大的如坐墩相仿,小的也有西瓜大小,由上千臺投石機拋上天空,划著弧線落向信州城頭,史存道大喝一聲:“注意隱蔽!”
不用他說士兵們自然也知道躲閃,那些石頭巨大,又是拋物線,隔著將近3oo米的距離落下來,說實話人要想躲開並不難,而且石塊就算砸在城牆上也構不成多大的損壞,所以投石機這種東西看似威力無窮,然而在實戰中用的並不多,以至於後來慢慢退出了兵器舞臺,於是我就想不通了,黑吉斯怎麼會想起來用它,我們既不是蠢豬也沒偷他們的鳥蛋……
但是我錯了,我錯誤地忽略了數量起到的作用,一兩塊石頭或許不足為畏,當無數石頭滿天繁星一樣鋪下來的時候,人實在不知道該躲哪塊,而且有時候就算你知道該往哪躲,你要往那邊去,你身邊的人剛好要往這邊來,兩廂一擠結果都被砸個正著。
這一陣石頭雨給城牆上的守軍帶來了不小的sao1,一但被這玩意砸中,只亡不傷,用盾牌和刀劍抵擋都是徒然,所以洪烈軍損失雖然不大,但是人人自危,這也許正是黑吉斯的目的——打壓敵方勢頭以壯自己聲威,從這個角度上說,再也沒有比用成千上萬大石頭蛋子鋪天蓋地砸過來更給力的了。
第一波石頭攻擊結束,黑吉斯士兵們開始往投石機的皮囊裡搬運新的彈yao,接著第二波石擊又到,兩軍相距本來甚遠,但地勢平坦,上千臺投石機一起動,木軸轉動的吱呀聲直刺人耳膜。
我隨士兵們躲在雉堞下面,就聽石頭不斷砸在牆壁外側的聲音,碎屑石粉崩濺,眼睛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