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周嶼白一眼,終於反應過來他剛才其實聽到了。
六個成員裡,唯有周嶼白,師南明明比他大了十來歲,對上他的視線有時依然會下意識避開。
就好像現在。
周嶼白此時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有些灰濛濛的雨天光線相對昏暗,將他的輪廓修飾的更加深邃。
他從未提過家裡的事,但即使周嶼白不提及,也能一眼看出不同的地方。
玻璃上帶著零星雨點的車窗上映著他的倒影,眼睛是玻璃般清透的淡褐色。眉骨深刻而細緻,冷白膚色看著天然冷淡些,嘴唇卻薄,看著人情淡薄,卻讓人想靠近。
即使坐著,周嶼白同樣脊背挺直,讓人無端聯想到終年積雪的高山上,霧氣繚繞的松杉。挺拔,高挑,有距離感,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特別扎眼的英氣。
師南一時間被打亂了節奏,頓了一會兒才道:“有兩個訊息,公司讓我先通知你們。”
這次所有成員都聽得一清二楚,包括淺眠的萬柏,聞言很快睜開了眼睛。
相處了一年多,成員們都能聽得出經紀人語氣不對,汲煦錫攥緊手裡的手機,脫口而出:“哥,是不是姜旭西的傷很嚴重?”
總要有告訴他們的一天,師南索性乾脆道:“一週年那天,公司會對外公佈兩件事。”
“一是姜旭西傷重退團。”
空氣幾乎凝滯,雨季潮溼的粘稠感隨著呼吸道進入肺腑,思維都跟著遲緩。
“……什麼?”邊南一差點從後排座跳起來,往前探了探身抓住了前排的椅背,無措大過於驚愕:“旭西哥的腰傷難道不能像以前一樣治好嗎?我們可以等他回來,多久都可以等!”
汲煦錫睜大眼睛:“公司怎麼能讓旭西說退就退?”
周嶼白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路邊仍未長出綠葉的枯枝上,閉了閉眼睛。
權哲將耳機摘下來,沉默不語。
“三天前已經做了手術。”師南知道他們的心情,語氣放緩了許多,只是結果無法改變,“恢復良好的話,還能繼續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能走,只是不能跑動,也不能再做劇烈運動了。”
“不管是對於旭西還是公司來說,退團都是無可奈何的必然選擇。”
作為舞擔的姜旭西,熱愛舞臺勝過一切的姜旭西,終於將夢想抓在手心裡的姜旭西,再也不能跳舞了。
熬過了看不見未來的練習生時期,走過了每天五點堅持去練習室練舞的日子,日復一日在練習室裡撐過了三年的時間,終於出道站上了舞臺,卻敗給了命運。
荒唐而又現實。
誰都無法預料這樣的意外。
姜旭西也是師南一路帶過來的成員,如果說他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得到公司訊息的這幾天,他覺都睡不好,在這圈子裡看多了世事無常,不認識的至多唏噓幾句,身邊熟悉的人遇到這樣的事,卻是複雜難言。
比起退團來說,因為意外導致的傷病而退團這種理由,或許更令姜旭西和團員們感到難以接受。
成員們一時難以消化隊友不能再回來的訊息,而終於說出口的師南一鼓作氣,繼續放出了另一個重磅炸’彈:“另外,將會有新的成員接替退團的姜旭西,補位加入NebulaX,參與接下來的一系列活動。”
說實話,即使是師南,也覺得公司這一決定未免有些太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