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乾隆一行人的車馬又一次啟程走在路上,永琪與福靈安、福隆安依然騎馬走在前面。
與之前不同的是,三輛馬車變成了四輛馬車,是因為茜琳不想與乾隆共坐一車,乾隆也不勉強,就又增加了一輛馬車。
永琪走在馬上,隨口問旁近的福靈安:“你昨天是不是又去了龍舟遇刺的地方?可查到了些什麼線索?”
福靈安搖了搖頭,道:“臣查到了那日距離龍舟最近的侍衛是何人,本欲親自審問,沒想到札蘭泰一時衝動,已經把那個侍衛給殺了!”
札蘭泰是福靈安手下侍衛中的一名,在此次福靈安選定的伴駕侍衛之列中,是最年輕的一個。
“死了?”永琪嚇了一跳,低聲問:“這意思就是說,札蘭泰殺了太后安插在你身旁的眼線?”
福靈安點了點頭。
“他怎麼就這樣大膽?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永琪回頭看了看在福靈安身後不遠處騎馬跟著的札蘭泰,氣色如舊,就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福靈安答道:“他認為,不立刻處死,這人就會去向太后通風報信。”
永琪拉著馬脖子湊近福靈安,又低聲問:“那你怎麼處理的?”
福靈安道:“龍舟遇刺一案中,原本有幾名侍衛殉職,臣只好也將此人算在‘因公殉職’的名單之中。札蘭泰年輕,身份又特殊,微臣懇求王爺不要再追究此事,也不要聲張。”
永琪只好點了點頭。
福隆安看到永琪和福靈安一直在說話,便喊道:“你們在聊什麼呢?”
永琪隨口笑道:“在說你跟你哥長得一點都不像!”
福隆安聽了,不高興的說:“我知道我沒我哥長得好看,你也犯不著這樣奚落我嘛!”
永琪和福靈安聽見了,都看著福隆安笑了笑。
天色將晚,乾隆一行人在沿途的驛站休息。
茜琳叫了胡嬙一起進餐,胡嬙心中很是焦慮,帶著太后賜的小瓶子,在門內走來走去,看著侍女們一盤一盤的將菜品送進來。
胡嬙猶豫著,背過身去,從小瓶子中向手心倒出了一粒藥丸,那藥丸的大小約只有一粒米的一半那麼大,她用兩跟手指捏著,望著茜琳,茜琳正在對著窗外天空禱告。
最後一盆湯端進來的時候,胡嬙忙從侍女們手中接過來,笑說:“給我吧!”
送菜品的侍女們退出,胡嬙兩隻手指輕輕鬆開,藥丸滑落在湯裡,胡嬙就把湯放在擺滿菜餚的餐桌上。
茜琳離開窗戶,走到餐桌旁坐下,對胡嬙說:“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這……不太和規矩吧!”胡嬙望了一眼站在一旁服侍的三個維族侍女。
茜琳笑道:“我生長在邊關,沒有你們滿人那麼多規矩,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只管坐就是!”
“娘娘,我是漢人。”
茜琳點點頭。
胡嬙便坐下了,問:“你入宮前,每次用膳時,也都要對神明祈禱嗎?”
茜琳搖了搖頭,答道:“人往往是在不如意之時,對神明祈禱才更多。我一直相信,只要我足夠虔誠,神明便會得知我心中所願,幫助我達成所願。”
胡嬙問:“神明真的能看到嗎?”
“當然,我們所做的一切,神都會知道,做了好事的人會得到好報,做了壞事的人就會得到惡報。所以,除了祈禱,我還要做很多好事,這樣,我的願望就會快點實現。”
胡嬙又問:“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茜琳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作答。
胡嬙看著茜琳動起了筷子,心中又泛起一絲緊張,她看著那碗放了藥的湯,靜靜的在那裡,沒有被青睞。
“你怎麼不吃?”茜琳看著胡嬙。
胡嬙也拿起了筷子,心思也全不在菜上,她把那盆湯推近茜琳,笑道:“我在家時常聽父母說,應當先喝湯,再吃菜,有益於脾胃。”
茜琳笑了笑,便拿起了小勺子,舀了一勺湯。
看著茜琳正要送到唇邊,胡嬙又忙說:“看著有些燙,要不我幫你吹吹吧!”
“沒關係,我自己吹就好。”茜琳就對著勺子吹了幾下。
又要送到唇邊時,胡嬙忽然伸手打掉了勺子,勺子摔到地上成了兩半,湯也灑了出來。
茜琳看著胡嬙,不知胡嬙是何意。
胡嬙的臉色有些難看,吞吞吐吐的說:“湯……湯裡面進了一隻蟲子,不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