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息地混了進去。
這地方一個侍從都沒有,也不曾有下人的影子,偌大的寢殿,她兜兜轉轉走了許久,從溫泉湯池,再到偏殿,一路來到對方床邊。
她沒多想,拿劍柄挑起紅紗帳,視線落入其中——
璞床上鋪著稠麗的緋色綢被,被子外是一雙極長極白的腿,這雙腿的主人彷彿受著極大的煎熬,足尖抵著綢被,由於踩不到什麼實質性的著力點,只能在光滑的被面上無助地一路下移。
薄潤光潔的足指都泛起了白,諸指皆是紅潤的淡粉色。
童司晴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腦子炸成一團,連忙道歉退出:“對不起,是我擾了道友的妙好清淨。”
她緊緊抱住懷裡的劍,一邊默唸清心咒一邊往外走。
等等……
這是魔宮,哪裡來的什麼道友!
童司晴又扭頭往回走,她回到床前,再次伸手打算瞧一瞧。
然後她才想起自己並沒有見過大反派的模樣,萬一認錯人怎麼辦。
這該怎麼確認啊!
童司晴抱著劍,苦惱地想,該怎麼就能確定對方是反派魔尊呢。
要不問問?
“你好。”童司晴閉著眼,禮貌地問道,“請問魔尊住所在何處?”
帳內人久久沒有回話。
片刻後,一件黯然縹緲的紅紗飄落到了童司晴腳邊,那紗上染血,裁如星點,讓她說不出什麼滋味。
童司晴只好抱著劍陷入沉思。
她記得,反派是位世上罕見的大美人,樣貌也是魔界最優越的,自己要不再挑起簾子瞧上一瞧,若這是位美人,那就是魔尊沒錯了。
正當童司晴準備再次掀開床帳時,紅帳內裡突然傳來一聲難捱的喘息。
童司晴手一抖,不敢逾矩了。
她從小受正道規矩約束,實在聽不來這種聲音,對方還沒怎麼樣呢,她自己就臉紅了一半。
“失禮了。”
童司晴道歉,然後硬著頭皮拉開紅帳去檢視。
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並確認了——眼前人就是大反派!
無盡年歲中,童司晴見慣了規矩寡淡的修仙人士,以為天下皮囊不過兩眼一鼻子,約摸也差不了多少,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就算都是鼻子和眼眼睛,也是可以長得這麼美的!
她從未見過這般貌美的樣貌,是直擊心靈的美豔,像是隱忍蓄勢的黑豹朝她心口撲來,叫她瞬間慌亂無措起來。
那張臉美得很有攻擊性,鳳眸凌厲藏著隱晦,眸色也是罕見的暗紅,如同勾人的惡鬼,叫人瞬間淪陷迷了心智。
更要命的是,她極薄的檀唇下還咬著一方緋色紗,由於被自己打擾到,所以神色微怒,像是要把自己馬上生吞活剝了。
童司晴乖順地站好。
就這樣和她對視。
往昔歲月,童司晴被仙長嗔怪時,就會下意識地站好領罰,由於沒人真的對她造成大的傷害,所以她很少對位高權重者設防。再加上她在仙山身份較高,正常情況下沒什麼人會挑釁她,那種無憂的環境讓她沒有絲毫的警備心。
眼神單純到極致,顯得格外無辜。
隔著一方遮擋效果略勝於無的紗帳,兩人一躺一立,一位情毒焚身一位不諳世事,氣氛格外詭異。
童司晴終於把魂兒收了回來。
她小小地嚥了下口水,然後提劍——
瞥見劍光之時,魔尊師知華的神智堪堪回籠,在童司晴劍光落下之時,她強忍著不適躲開了。
童司晴那一劍沒什麼術法加持,生澀得像是頭一次拿劍的凡人,而師知華那一躲也躲得艱難,只是翻了個身,細滑的綢衣便落了肩,露出大片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