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床前。
“伯母,這湯藥是嚴郎中開的呢。嚴郎中可是從南京城就開始跟著少爺學醫術的,他的醫術已經很高了,您老人家快快趁熱喝下吧!”
團山堡醫館的事情,張力是說給若晨聽了的。
後來在宋秀娘昏迷的那天,若晨緊急派人去團山堡請嚴郎中來曉月山莊。嚴郎中收到訊息,由兩名蒙古騎士一人雙馬,將他連夜護送回了京師的曉月山莊。
寧遠到京師抄近路約摸也有四五百里路,四匹馬跑死了三匹,第二天嚴郎中便從團山堡火速趕來了。
宋秀娘卻壓根也不想喝藥,她臉色蒼白,最終喃喃地道:“力兒沒事了嗎?力兒在哪裡?如是,你叫他來見我……”
柳如是眼圈一紅,捧藥碗的手微微有些晃動……
自從來到曉月山莊以後,自己的身份便有些尷尬了。
若晨姐姐家裡是英國公府,而靜萍姐姐的養父也是禮部尚書,最近還進了內閣。
自己呢?
自己說白了,也不過一個風塵女子……雖說少爺給自己贖了身,而且自己也還是完璧,但與若晨姐姐和靜萍姐姐一比,那簡直是天壤之別!
所以自己很識趣地一直侍候在伯母身邊,不多言也不多語,眼看著伯母對自己越來越好了,哪曾想這個節骨眼上,少爺竟然出了事!
一想到張力,柳如是眼中的淚水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少爺一出事,靜萍姐姐走了,若晨姐姐也走了,當然,她們是為救少爺而出外奔走。
可是自己幫不上忙呢!
柳如是心中一痛,硬生生地止住了哭泣,強顏歡笑地對宋秀娘道:“伯母,靜萍姐姐和若晨姐姐都出去找人救少爺了,少爺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安回來了……”
宋秀娘一愣,自言自語地道:“是嗎?力兒要回來了?”
柳如是強忍著淚水,笑著點了點頭:“是呢!伯母,您把這碗湯藥先喝了,到時候少爺回來,您老人家才有力氣起來見他啊!”
頓了一頓,柳如是又道:“您也不想少爺看見您躺在床上吧?”
在柳如是的連蒙帶騙之下,宋秀娘終於接過藥碗,將湯藥喝了下去。
柳如是接過空碗,對宋秀娘道:“伯母,你想吃點什麼,我下去給你做。”
喝過藥之後,宋秀娘精神好了一些,眼瞅著柳如是如此盡心盡力地伺候她,她也不便拂了柳如是的好意。
老太太想了好半晌,最後開口道:“就白米粥吧。老婆子我牙不好,那些紅棗,桂圓什麼的老粘牙。”
柳如是抿嘴一笑,應道:“好咧。伯母你等著,我這就下去給您熬白米粥。”
說完之後,柳如是轉身離去。
看著柳如是離開的背影,宋秀娘一時間有些感概,喃喃自語地道:“兒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你看看,若晨小姐,靜萍小姐,還有這位柳姑娘,都是好人啊……”
柳如是剛剛走出宋秀孃的院子嗎,忽然看見嚴郎中一臉焦急之色,正快步向賓月樓跑去!
柳如是心裡猛地一驚,哐噹一聲,手中的藥碗掉在了地上,砸了個粉碎。
……
子夜時分,錦衣衛北鎮撫司大牢。
距離送晚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張力一直睡不著,因為明天便是三日之期。
為自己傳遞訊息的獄卒,明天便要來了……
到底什麼情況,一切將在明日揭曉。
張力這幾日蹲大牢總算是蹲明白了,怪不得獄卒定的時間是三天……因為每天來的獄卒都不同,三人一輪。
你妹的,看來這收黑錢的差事,競爭相當激烈呀!
還必須輪流上崗,本少爺也是日了狗了!
張力拉了拉身上的那床破棉絮,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錦衣衛詔獄還算是好的,有這麼一床破棉絮禦寒,想當初蓬萊縣的死囚牢房,那是隻有一堆乾草而已……
張力現在蜷縮在磚石床鋪上,看著牢房走廊盡頭牆壁上的氣窗怔怔地發著呆。
自己所處的監舍位置不對,並不能透過氣窗看見月亮,不過卻能看見幾顆星星。
看著那些一閃一閃的星星,張力不由得思緒萬千。
上一次看星星,還是在南京城中,當時陪著如是妹子,說出“來自星星的我”那些鬼話兒。沒想到大半年過去,自己再看星星之時,竟然是在錦衣衛詔獄。
這一次自己這個跟頭栽得可以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