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師父濮陽櫟將龍吟劍賜予自己的時候才略微激動了幾下。
仙者兀自地想著,嘴角卻不自覺地扯出一抹笑。
海上月明星稀,風影綽綽,飛鳥在夜間也嘶鳴而過。
這六個時辰雖都呆在這一方小小的珠貝殿裡,但仙者總是覺得甚是有趣。
他盯著少女整齊的髮髻和明晃晃的夜明珠釵,心裡總是止不住的漫出笑意。
他託著腮半倚在小小的案几上,白袍及地,卻沾不上絲毫塵埃。
忽然,四散的光芒戛然而止,殿內的珠光顯得有些孤零零。
懸在半空的少女微微睜開了眼,濃密捲翹的睫毛揚了揚,聲音也啞啞的:“我這是在哪裡?”
少女扭動了有些酸脹的脖頸,轉向一側盯著自己一動不動的仙者,有些訝異:“師,師父,你怎麼在這裡?”
此時,仙者早已斂起了笑容,端坐了身體,擺出一副仙風道骨不能自已的架子,雙目微瞪的望著少女。
他道:“隨我回山去!”
少女一愣,恍惚間似是到了一片樹林裡,他也是這樣微慍的看著自己,然後怒喝著讓自己跟他回山。
燭火燈影來回閃動,迷亂了少女的眼睛。
她擰著眉毛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定當又是做夢了!我此番應在大燕皇宮裡,師父定不會出現在這裡!況且我惹了師父生氣,師父又怎會來接我?”
話罷,少女猛地甩了甩頭:“最近夢太多,太多!做夢做的頭疼!”
不知是不是海上明月明亮透徹的緊,將月華鋪滿了整個珠貝殿,惹得少女疑惑的又睜開了眼。
她惴惴不安地移了眼光,看向方才師父出現的地方,可此時那裡明顯是沒有人的嘛!
少女兀自嗟嘆一聲:“看來我病的不輕!”
舉著手正預備打一打自己漿糊般的腦袋,卻忽然覺得重心不穩,身體被人大力地擁進了懷裡。
少女眨了眨眼睛,這月牙色的衣襟,和滿身的松木香,竟然這樣熟悉。。。。。。
做夢什麼時候做的這般逼真了?
未等少女想明白,頭頂低低傳來一陣聲音:“以後沒有為師的命令,再不可離開一步!半步都不行!”
20 毀容
撲鼻皆是松木香,燭光融融照的人臉龐發燙。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卻是讓少女愣了半晌。
月光光,心慌慌。
清芷已然慌亂無神,茫然無措。
她看著牆面上因為燭光的原因映上去的倒影,相擁在一起,混成一片濛濛的灰。
少女動了動有些發僵的脖頸,將臉貼的離他的胸膛更近一點。
誒,奇怪,這邊臉頰怎麼有些疼?
少女木訥的抬了手,剛要觸到下巴,卻被另一隻大手溫溫地蓋過:“你受了傷,不要動!”
少女募地瞪大眼睛,我受了傷?
少女皺皺眉頭,只依稀記得自己應當在大燕皇宮,與燕語落插科打諢混日子才是,哦,對了,還有圓嘟嘟的小梨花,那如果我受了傷,他們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少女不禁脫口而出:“燕語落呢?他有沒有受傷?”
白衣仙者的眸子閃過幾絲莫名的暗淡,也不知是因為他天生冷漠還是此刻心境變得不大好,只是淡淡地道了句:“你還有空擔憂別人。”
聽著仙者聲音中的慍怒,少女更加擔憂了起來。
似乎有些隱約的印象像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人物……。。
少女只覺得腦中一陣陣痛,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也罷,自己都撿回了一條命,想必那見風使舵的燕語落應當也無大礙吧!
清芷想到他每每見到瀾滄上仙時一副諂媚恭維的表情,哪怕是冥司鬼君出現,他也定當將馬匹拍的妥妥帖帖!
想到這裡,清芷便放下一顆心來。
不過這一放下心來,便察覺身體四處都在隱隱作痛,痠軟無力,更甚的是,內力絲毫仙氣靈力都察覺不到,身體輕飄飄的,就像是剛剛由雪狐化為人形的時刻。。。。。。
少女心中晃過一絲驚慌,於是想要催動一下內息,卻被一陣鑽心的咬噬給逼出一口鮮血。
白衣仙者忙將她平放在床榻上,眉間緊蹙成層層疊疊的川澗,目光憐憂,溫柔啟言道:“你與欲魔交手,喪失了大半修為,險些喪命!”
少女這才看清了仙者的眉眼。
他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