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拆封的速溶咖啡靜靜平躺,姚岸將昨晚特意剩留的粉末倒進保鮮袋,又拆開一包,將粉末倒入另一個保鮮袋,稍稍洗漱後便出了門。
南江市橋心自願戒毒所周圍人煙稀少,姚岸走下公交車,穿過小河到達隔離兩端的圍牆。她捏著揹包肩帶踟躕半響,咬了咬牙,終於再次踏入。
姚岸將保鮮袋交給護士,候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大腦的運轉速度契合裡頭醫生的動作,粉末倒進蒸餾水,膠頭滴管提取溶液,將溶液滴在試紙上,後面的步驟她卻想不出來。
走廊裡只有零星幾人踱來踱去,光束緩慢移動,姚岸面無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裡頭終於有了結果。醫生喚姚岸進來,“你家裡還有人在吸?”
姚岸搖搖頭,心臟驟沉,“這個是家裡無意中發現的,我昨天打掃了一下衛生,擔心弄混,萬一我阿姨出院了,不太好辦。”
醫生了然:“這次檢測出來的還是甲基苯丙胺,含量比較少,混在咖啡裡面,也許你阿姨之前就是這樣用毒的,你回家再找找,把東西處理了。“
姚岸抿了抿唇,道謝離開。
走到護士站呆了片刻,護士回來抱歉道:“徐英不想見你。”
姚岸急道:“你有沒有跟她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她?”
護士點點頭:“我說了,可是她說她不舒服,不想見你。”護士見姚岸焦急無助,不忍道,“其實這三個月她已經很好了,我們處理過許多案例,她這樣情況的也有,覺得沒有臉再見親人了,她又有些歲數了,更加要面子,也許再過一陣就好了。”
姚岸無措垂頭,惶惶自語:“不是的,真的很重要,我要親自問她。”
護士又勸道:“下次吧,等她的狀況好一點兒了,我馬上通知你。你知道的,一般的病患十幾二十天我們就能讓他出院了,徐英一住就是三個月,更多的其實是心理因素,我們會再開導的。”
姚岸無可奈何,只好心慌意亂的離去。
跑回徐英家中,姚岸翻箱倒櫃,昨天才收拾乾淨的客廳轉眼就一片狼藉,她一無所獲,又跑去臥室和書房翻找,不放過一絲一毫,連書本都被她翻開倒掛,確定夾頁裡沒有東西,她才作罷。
書桌抽屜裡存物的幾個鐵皮盒子也被她翻了出來,只有一些發票資料和存摺,她又隨手開啟茶葉罐頭,瞟了一眼滿滿的茶葉,剛想拽起存摺放回鐵皮盒子,手上一頓,視線重投茶葉。
白色的晶體埋在綠油油的陳茶裡面,若不細看,極易忽視。粗粗一覽,上頭便有四五片晶體,大小相似,顏色純正,手工極佳。
姚岸顫顫的將茶葉倒往鐵皮盒子,亮閃閃的白色晶體一覽無遺。這些不是粉末,而是實實在在的固體,姚岸不知道它們的分量,也不知道它們價值幾何,此刻她已經一團亂麻,不敢置信。
窗外剩雲殘日,暮靄深深樹,紅霞將天際染成血色,最後化黑,音消僻靜的彷彿深陷黑洞。姚岸癱坐在地,背後的椅腳冰冷刺骨,她渾身發麻,唯有貼著椅腳的脊背稍稍有些知覺。
半響她才動了動指,攏起茶葉裝回罐頭,動作輕而緩慢,專注眼前一心一意。茶葉罐頭填滿了,她又將發票和存摺往鐵皮盒子裡塞去,手上摸到存摺的時候她頓了頓,慢慢的翻開一頁,盯著上頭的七位數,她嗤笑一聲。
夜幕降臨,姚岸漸漸有了力氣,她撐地爬起,翻出包裡的手機打電話給姚母,輕快道:“我再陪陪徐老師,今天不回來了。”
姚母笑道:“行行行,我早讓你多呆幾天了,隨便你,有時間再找同學出來玩一玩,別到時候全都感情生分了。”
姚岸一一應下,結束通話電話才翻看震動不停的簡訊,滿滿的收件箱裡都是來電提醒,幾條簡訊上用詞簡潔,“開機”,“回電話”,姚岸笑了笑,手機鈴聲響起,她淌淚接聽,不聲不響。
蔣拿在那頭怒道:“當老子死的?現在才開機?”
姚岸啞聲道:“我忘記了。”
蔣拿聽出她的聲音不對勁兒,頓了頓問道:“你在哪裡?”
“還在南江。”
蔣拿又問:“南江哪裡?”
姚岸手背拭淚,眼前模模糊糊,剛想說自己在南大,蔣拿又道:“不用撒謊,我知道你在市區,具體地址給我。”
姚岸有氣無力的報出地址,也不好奇他問來做什麼,“還有事嗎?我想睡覺了。”
蔣拿說道:“那你先睡會兒。”
客廳裡黑漆漆的,姚岸結束通話電話,抱腿縮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