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石青紅就留宿在嚴婆兒子嚴冬以前住的屋子裡。
第二天的時候屁股有些疼,石青紅下地倒水,一不小心就打碎了嚴婆家的水瓢。她尋摸著要賠給嚴婆水瓢,就步行出村,走一兩里路就能到城裡。這邊她也走過兩三次了,不算很熟,也蠻熟的了。
從稻田裡出來,忽然聽到遠處嗚啦嗚啦的哀樂聲。
是死人了嗎?
石青紅沒有走動,就等著嗚啦的哀樂聲慢慢靠近。
吹鼓哀樂的隊伍在石青紅所呆小道前方五十米左右拐進村子裡。
石青紅頭隨著隊伍行動,她猜想死的應該是個女人。因為隊裡有個老男人和一個年輕的披白的男人哭得相當厲害。跟著隊伍的看熱鬧的男人們指著棺材和那個年輕的男人指指點點,聽是聽不見說什麼,但能看到看熱鬧人中有人啐了一口。
死的看來是個很不正經的女人。
石青紅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她剛走突然聽到很大的悶響聲,轉頭一看嚇了一跳。停在村口的棺材那個年輕的披白的男人一頭碰在棺材上。石青紅傻眼看著那些人用拖的帶走了那個一頭碰死的男人。
哀樂隊走到她看不見的地方了,隱約的還能聽得到一點聲響。
走在去隴水鎮的路上,石青紅被那個哀樂隊裡發生的事情弄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走到一半,石青紅忽然不想去了,她折回村子裡。想弄明白在稻田裡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什麼戲幕。
村子裡的人不識字,她根本問不出死人的在哪邊。
百般無奈準備回嚴婆家,剛從草叢棵裡鑽出來聽到一串笑聲。隨即就有一個小孩撲上來。像是和誰玩的什麼你追我趕的遊戲撞上的石青紅。
石青紅微微一笑,穩住小孩。
小孩笑著跑開了。
同一片天空裡,有人悲傷有人喜。
一推開門,看見嚴婆嚴公各坐一邊在嘆氣。石青紅連忙走上前來,觀望她們的臉色。
嚴婆望了石青紅一眼嘆道:“小姐回來了……”
石青紅點點頭。
“適才對河的泉莊裡全三嬸在衙門裡當差的女兒死了……”
石青紅表示哀嘆。
嚴公拿衣襟擦了擦淚,抽噎著:“可憐那雲兒……就這樣一頭碰死了。”
石青紅大驚。
嚴婆無意瞥見石青紅表情,嘆了一聲:“要不是這孩子認死理,也不至於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隨即她娓娓道來,這全三嬸的女兒和那碰死在棺材上的雲兒的故事。
全三嬸有兩個女兒,雲兒家有兩個兒子。兩家想和兩家之好,故而決定讓大女兒娶大兒子,小女兒娶小兒子。大女兒和小兒子兩人情投意合,本來只要錯開迎娶便可。只是私塾的先生說,讓老大娶了老小違逆綱常,禍及下代。這兩家一聽這樣講就害怕,只得讓老大娶老大,老小娶老小。
小兒子雖然百般不願,但還是抹著眼淚上了轎子。
成親之後老大在城裡當差常年累月的不回家來,那小兒子也不願跟小女兒同房。就在兩家後悔的時候,大女兒在追捕流寇的時候喪命被送回村,那小兒子不顧妻家的反對硬是要給大女兒戴孝,最後在村人的啐罵之中一頭碰死在了棺材上。
嚴婆和嚴公哀嘆了一天。忽然有人來敲門。
嚴婆嘆著氣去開門,開了門之後發出困惑聲:“咦,春嬸,是你呀?……”
石青紅剛聽完一個悽慘的故事,聽到明天就要結婚的人家登門來,心裡一咯噔。不會又是殉情死人了吧!
“嚴婆……明日的喜宴您是吃不著了……”
嚴婆也嚇了一跳:“怎的!”
春嬸搖搖頭:“我家那個孽女呀……”
“出什麼事了!”
春嬸嘆氣:“哎,我也由她了,她呀她跟我說,她絕對不娶私塾先生家的明兒,她要娶在城裡給南閣的哥們當小侍的謝兒。”
嚴婆鬆了一口氣:“謝兒也不錯,做事勤快!”
“哎……就是得罪了老私塾,往後我家生的崽子是沒法送過去認字兒了!哎,我就是來說聲,明日的婚宴取消了……”
人的聲音隨著人的離開而漸漸變小。
依稀的能聽到她在抱怨自己的女兒變卦的太慢了,她不好去面對私塾先生之類的話。
慢慢地石青紅笑了。以前看史書,總覺得古代人感情收斂;史書上所見的古代人在興致蓬髮的時候就是大聲唱歌或者是吟詩,呆在古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