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拿著畫走到夾竹桃豁口邊,又回來,叫俞思寫上畫名,署上名字。
俞思寫了畫名《夢》,署上名。
俞思捏著白雪給的兩顆紙糖,看著白雪拿著“楊圓圓”的背影,只覺得胸口有點空,好象被人掏走了心一樣。
手中的兩顆糖還帶著白雪手心的餘溫,對如何處置它們,他有點犯難,因為他不想吃。
省城這座歷朝被稱作“天堂”的南方風景城市,歷來是盛產美女的地方,妙齡少女個個都帶著周圍山水的靈氣秀色,但俞思一點兒沒有走進花花世界的感覺,他心定神凝,堅守著心中的一泓清水,即使有能讓別人驚為天人的麗人落入他的眼簾,最多也只是象“驚鴻”出現在清水上空一樣,那影子一劃就過去了。
白雪是省革委會主任白雄的女兒,她在俞思面前,就是這樣的驚鴻。
甚至剛上學時,俞思看到她有那麼一陣微微的激動,因為他覺得她很像楊圓圓。但是,當她的外表和內在他眼裡在越來越變得清晰後,他見出了越來越多的“不足”,就像是看賽跑,本來她和楊圓圓相持不下,現在她越來越被楊圓圓拉開了距離。
最可悲的是有一次,他在閱覽室看書,偶爾回過頭去,看到斜後面坐著白雪,白雪一邊看著書,一邊用中指在頭上撓了一下,指甲縫裡撓下一丁點什麼東西來,她用另一隻手的拇指指甲去撥,那丁點兒東西撥出來了,沾在拇指甲板上,紅紅的,蚊翼一般,從此以後,俞思見到光豔照人的她,那東西就總會在眼前浮現,讓他感覺心裡發膩。這個時候,白雪連跑道上都沒資格在了。
他現在對不想吃兩顆糖,就是那那丁點兒蚊翼一般的紅紅的東西起著作用的結果。他當然不能把糖丟了,只好硬著頭皮把它們嚼過肚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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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夢》的轟動
這天俞思把求愛信寄出後又在田野上畫了一會素描,到太陽快下山時才回校園吃飯去。
食堂大廳裡已經是聚滿了人。圍著幾張桌子吃飯的同班同學,都面帶笑容,向著他。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買了菜,拿了飯盒,走到飯桌前時,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圍了上來:
“俞思,你倒說說,你是怎樣構思這幅《夢》的?”
“我們都為你畫中人物的美震憾了。”
……
原來剛才白雪把他的畫拿到了教室裡讓大家看了,並引起了一場大爭論,一部分人為畫中姑娘的美傾倒,認為無產階級也需要美,另一部分人認為這張畫雖美,但主題不明確,有小資產階級情調,最後爭論的焦點歸結為美到底是不是具有階級性的。
大家要俞思談談是怎樣構思的。
俞思能上大學實在是一個偶然,他在班上年紀最小,資格也最嫩,其他人大多是黨員,大多在公社或生產隊做過幾年幹部的,是“在階級鬥爭風浪中鍛鍊成長”的,俞思什麼也不是,團員還是為了被推薦上大學在虎根的授意下突擊加入的,虎根本來是想叫他突擊入黨的,一看他連團員都不是,就以為有點不合常理,只能叫他入團。現在大家圍繞眾星拱月般地圍著他,他有點不習慣。
“我同意這畫沒有思想性,也沒有階級性……”俞思囁嚅著說。
“俞思,你畫她有沒有模特兒的?”俞思囁嚅著說。
俞思漲紅了臉。
白雪見他一時回答不上來,忙又為他解圍,說:
“俞思,你會成為我們班未來的大畫家的。成為中國達芬奇、梵高、畢加索……大家見過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吧?”
她看看大家。
只有二個人點頭。她接著說:
“我不相信蒙娜麗莎那永恆的微笑,對於自以為具有無產階級革命立場的人,會是一種醜陋與罪惡!難道我們班上的無產階級戰士以後喜歡以醜女為妻嗎?人家梵高也是**員,怎麼現在的黨員竟不及上個世紀的黨員!我看,《夢》的主題很明確,也很好,那就是對美的追求。”
“你為什麼取《夢》?”又有人問。
俞思又臉紅了。
“夢有很多意思,夢想,夢幻……”有人說。
吃了飯,俞思從食堂出來,激動不已。看著田野心頭山崗上似錦的晚霞,只覺得楊圓圓就隱藏在裡面,他在心裡大聲叫喊:
“你──出──來──”
幾天後,《夢》在學生書畫展覽上用兩個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