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四個時辰的默坐冥修後,跟前的景象煥然一變,充盈著新鮮的動人感覺。徐子陵環目一掃,高聳峭立的峰嶽在左右兩方如大鵬展翅,延伸開去,巖壁千重,令人生出飛鳥難渡的感覺。事實上憑他們的輕功,在攀援上來時亦費了一番功夫。對面矮了一截的山巒則林木鬱盛,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其中石隙流泉,仞壁飛瀑,更為這深山窮谷平添不少生趣。風聲響起,不片刻寇仲來到他旁,就那麼在崖沿坐下,雙腳伸出孤崖外,搖搖晃晃的,說不盡的逍遙寫意。徐子陵道: 老跋呢? 寇仲答道: 這小子不知躲到那裡練功,唉!坦白說,今趟雖說是互利互助,可是由於風溼寒無論在武功底子和識見上都比我們紮實,天分才情亦不下於我們,所以說不定是養虎為患。 徐子陵微笑道: 仲少很少這麼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的,為什麼會忽然有這種感慨? 寇仲嘆道: 你和風溼寒相處多了,愈會感到他是天性冷酷薄情的人,不要看我們現在大家稱兄道弟,將來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徐子陵奇道: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他頗有顧忌。 寇仲沉聲道: 我這幾天無時無刻不在和他交手鑽研,接觸多了,只能以深不可測來形容這個人。他在關鍵處更有所保留,所以他的得益當會比我們更大。 徐子陵道: 我卻認為是兩下扯平,無論他如何留上一手,但我們總在他處學得很多以前想也沒想過的東西,更聽聞到許多域外奇異的風土人情。是了!這幾天你不時看魯先生遺下的歷史書和兵法書,究竟學到了什麼呢? 寇仲眉飛色舞道: 當然是獲益匪淺,兵法要比兩人對仗複雜上千百倍,萬千變化,怎都說不完。不過照我看魯先生的想象力仍未夠豐富,立論有時更是太保守了。 徐子陵警告道: 先謙虛地掌握人家的心得再說吧! 寇仲道: 我比你更尊敬他老人家,魯先生用心最多是陣法的變化,什麼三角陣、梅花陣,奇正虛實的運用,都能發前人所未發,他傳我兵法,定是要我把他研究出來的東西用在現實的戰場上,我必不會令他失望的。 接著低聲道: 你說風溼寒是否真的對瑜姨好呢? 徐子陵嘆道: 這個難說得很,跋小子這人很有城府,從不表露內心的感情,照我看,他還是愛自己多一點。 尖嘯從山頂傳來,練功的時間又到了。※※※一輪明月,斜照山嶺。跋鋒寒揮劍猛劈三下,破空之聲,尖銳刺耳,兇狠猛毒,有使人心寒膽裂的威勢。 錚! 劍回鞘內,跋鋒寒氣定神閒道: 徐兄寇兄覺得這三劍如何?請給點意見。 寇仲笑道: 這三劍最厲害處就是無論力道、速度均整齊劃一,最難得是氣勢一劍比一劍強,任誰遇上跋兄這三劍,都要待三劍過後才能反擊。 跋鋒寒點點頭,不置可否地問徐子陵的意見。徐子陵若有所思的道: 跋兄這三劍有一處奇怪的地方,就是落劍間看似一氣呵成,其實卻非如此,似乎中間仍有可乘之隙,若對方是高手,定會利用這點覷隙反擊。 跋鋒寒讚歎道: 這看法精到之極,若我要三劍力道平均,速度相同,必須分三次發力運劍,於是就會出現徐兄所說的情況。當日我決戰獨孤鳳時,就是給她找到這破綻,只使一劍便給她破了,這女人美得驚人,手底更是硬得可怕。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臉臉相覷,兩人自問就算有此眼力,但能否利用來破跋鋒寒的劍法,卻是另一回事。而且這還是以旁觀者清的安詳心態才把握得到。換了這三劍是迎頭劈來,能擋得住已是謝天謝地。由此即可知獨孤鳳是如何高明。寇仲籲出一口涼氣道: 你是否輸了給她呢? 跋鋒寒傲然道: 她勝在劍法精微,我卻勝在實戰經驗豐富,故意自斷佩劍,騙了她半招,硬是把她氣走。不過下次遇上,我便不能那麼容易脫身哩,這婆娘比我還要好鬥。 徐子陵恍然道: 難怪跋兄提議我們入山修練,這該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跋鋒寒冷哼道: 若只是對付這婆娘,我自己一人獨練便足夠。但我的目標卻是寧道奇、祝玉妍之輩,將來我返回故士,第一個挑戰的就是畢玄那傢伙,讓他知道誰才是突厥第一高手。 寇仲忍不住問道: 究竟你和畢玄有否交過手呢? 跋鋒寒苦笑道: 若真交過手,我那還有命在這裡和你們研究武道。但也等若交過了手,因為他的大弟子顏回風給我宰了,明白了嗎? 兩人暗忖難怪畢玄要殺你了。跋鋒寒回覆一貫冷漠,道: 徐兄寇兄請準備。 寇仲愕然道: 你要同時應付我們兩個人嗎。 跋鋒寒微笑道: 有何不可。 徐子陵笑道: 跋兄經四個時辰靜思後,必有所悟,便讓我們一開眼界吧! 跋鋒寒緩緩拔出寶劍,迎著吹過山嶺的一陣長風,衣衫獵獵飛揚,由於他背後就是崖沿,整個人像嵌在星羅棋佈的夜空裡,望之直如神人,確有不可一世的霸道氣概。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