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出她如雲秀髮的輕軟柔貼,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顯優美曼妙的線條。只是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便使人感到她秘不可測,秀逸出塵的奇異美麗。她始終沒轉過身來,幽幽淺嘆。似是再沒有興趣去管徐子陵的行止。夕陽的餘暉終於消失在寺外遠方地平的遠處,佛臺上的一點光□成了這暗黑天地唯一的光明,映得石青璇更孤高超然,難以測度。蟬唱蟲鳴的聲音,盈滿廟外的空間,既充實又空靈,而雜亂中又隱含某一種難以描述的節奏,使本是死寂的荒廟黑夜充滿生機。異音驀地在廟外響起。初聽時似是嬰兒哭啼的聲音,接&;#65533;變成女子的慘呼哀號。以徐子陵的修養,又明知是有人弄鬼作怪,都有毛骨怵然的反應,不由想起祝玉妍以音惑敵的邪功。石青璇卻置若罔聞,依然是那麼閒雅平靜的姿態。徐子陵本不明白為何自己看不到她的容顏表情,卻仍能清晰無誤地感覺到她的情緒,經過思索和反省後,始悉然悟到自己是從她背影微妙的動靜,掌握到她內心的情況。包括她在衣服下肌肉和血脈那些常人難察的動靜反應。對於自己這份洞察力,徐子陵也吃了一驚,這確是以前夢想不到的進步。外面的魔音再起變化,從忽前忽後,左起右落,飄忽無定,變成集中在廟門外的廣場,且愈趨高亢難聽,變成鬼啾魅號,若定力稍遜者,不捂耳發抖才怪。那就似忽然到達修羅地府,成千上萬的慘死鬼,正來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殺機暗蘊。 子陵! 淒厲的叫聲響徹徐子陵耳鼓內。徐子陵心中大懍,暗忖這不是素素的呼喚聲嗎?登時大吃一驚,知道差點被魔音侵入心神,忙排除萬念,守心於一。石青璇又幽幽輕嘆,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枝竹簫,放到□邊,卻沒有吹奏出任何聲音。徐子陵正感事有蹊蹺時,一絲清音,似在地平的遠處緩緩升起,然後保留在那遙不可觸的距離,充滿生機地躍動,無論鬼啾聲變得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厲,□天蓋地,彷似能把任何人淹沒窒息的驚濤駭浪。可是石青璇奏出的音符,卻像一葉永不會沉沒的小扁舟,有時雖被如牆巨浪衝拋,但最後總能安然徜徉。徐子陵心中亦翻起千重巨浪,因為他首次親歷以音破音的超凡絕技,得益之大,實難以盡述。他終於把握到一個可以抗衡祝玉妍魔音的可能性。這對他和寇仲跟陰癸派的鬥爭,有&;#65533;決定性的重要作用。他再次完全迷醉在石青璇動人的簫音裡。從她的音韻裡,他清楚感到石青璇是一位真正的淑女,似是平凡的音韻,卻是無比的動人,沒有絲毫做作地溫柔的挖掘和撫拂&;#65533;每個人內心深藏的痛苦,不受時空和感情的區限。每個音符,都像積蓄&;#65533;某種奇詭的感人力量,令你難以抗逆,更難作壁上觀。徐子陵完全渾忘了她吹奏的技巧,至乎音韻組成的章句;而只&;#65533;力在每一個從竹管的震湯發出來的鳴響。這是從未有過的出奇感覺。簫音愈來愈靈動迅快,彷佛一口氣帶你狂哈十萬八千里;音色變幻萬千,錯落有致,音韻更不住增強擴闊,充盈&;#65533;無以名之的持續內聚力、張力和感染力。啾啾鬼聲卻不住消退,直至徹底沉寂下來,只餘仍是溫柔地充盈於天地令人耳不暇給的簫音。簫音忽止。石青璇淡淡道: 貴客既臨,何不入廟一晤,石之軒和碧秀心之女石青璇在此恭候四位前輩法駕。 風聲疾至。***倏滅。接&;#65533;是怪異尖銳的呼嘯聲和勁氣交鋒的連串驟響,不絕如悶雷迸發。然後所有交手的聲音像驟然發生時那麼突兀的消斂。***再度亮起。石青璇仍面佛而立,美目落在偌大佛殿空間唯一的一點□火上,濛濛紅光彷佛與她融合為不可分割的整體。另一邊近門處是 媚娘子 金環真,此時披頭散髮,臉色蒼白,顯是在適才交手時吃了暗虧。石青璇柔聲道: 適才金宗主已被我簫音所傷,仍要逞強出手,實在太不自量力。走吧!遲恐不及。 金環真驚異不定地瞥了靜坐一角的徐子陵一眼,厲聲道: 他是誰? 石青璇淡淡道: 我怎知道? 尤鳥倦那把可令任何人終身難忘,似刀刮瓷盤般聽得人渾身不舒服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在廟外響起道: 還以為你這丫頭盡得碧秀心的真傳,且聰明絕頂,原來只是個蠢丫頭,竟不知這世上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千古至理名言,這淫婦只是派來摸你底細的先頭部隊,現在你有多少斤兩,已盡在本人計算中。 徐子陵聽得目瞪口呆,不是奇怪天下間竟有像尤鳥倦這種人,而是不解為何金環真被人這般擺佈侮辱,仍能甘然受落。一個願打,一個願捱。旁人有甚麼話好說的。石青璇仍是神態閒雅,從容自若道: 想不到二十年前名列邪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倒行逆施』尤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