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像他目下與李淵微妙的關係和處境,是肯定從沒有出現過的。宋缺之言不差,歷史確是由人創造出來的,他寇仲正在創造歷史。李淵又皺眉道: 少帥若有難言之隱,是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 寇仲苦笑道: 閥主勿要誤會,我只因趙德言的話觸及我與突利等人的舊情,所以心中有點不舒服。趙德言這傢伙一心要離間我與他們間的兄弟情,而在這方面他肯定會非常成功,最後一切只能憑武力解決,使我和塞外的兄弟反目成仇。 李淵微震道: 趙德言是以聯軍入侵威脅少帥,對嗎? 寇仲嘆道: 趙德言在這方面語氣愈是肯定,愈表示聯軍尚未有入侵的行動,否則他反會一字不提,以減低我們的警覺性。從而推之,他是另有對付我寇仲的計劃。早前子陵到玉鶴庵途上,於東市被人行刺,該是趙德言一手策劃,至乎親自參與。 李淵雙日殺機大盛,沉聲道: 他竟敢在我李淵的地方放肆? 寇仲道: 閥主不用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老趙可由我一手包辦,閥主在旁照拂便成。失去趙德言,對頡利肯定是沉重的打擊。 李淵默然片晌,緩緩道: 少帥對塞外的情況比我熟悉,照少帥估計,若我們結成聯盟,頡利會否放棄南侵? 寇仲心中暗歎,李淵已與長安以外的天地脫節,且受小人唆使矇蔽。像李世民便不會問如此一個問題。道: 首先頡利會想盡一切辦法來破壞我們的結盟,沒辦法成功便會傾盡全力來犯,此勢已成,再沒有任何人能改變,包括頡利、閥主和我寇仲在內。 李淵雙目露出思索的神色。寇仲續道: 所以我們必須儘快談妥結盟合作的細節,再正式公告天下我們並肩作戰的誓約,然後恭候頡利的大駕,此為我們目下的當務之急。 李淵道: 宋缺會否親來參與? 寇仲搖頭道: 宋缺明言一切由我全權處理,杜伏威心意相同。宋家軍、江淮軍和少帥軍的主事者只有一個人,便是我寇仲。 李淵皺眉苦思道: 如待會我們在廷宴上公佈結成聯盟,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寇仲知他終於意動,道: 最直接的反應,是畢玄和趙德言的使節團會立即拂袖離開,因為誰都知道我們的結盟是針對頡利而發。接著塞外聯軍大舉南下,趁我們的結盟仍處於脆弱未經驗的時刻,先發制人。 李淵龍顏現出震盪的神色,容色數變。正如李世民所形容的,深宮假紅倚翠的糜爛活,早消磨李淵的志氣膽色。尤其當頡利把矛頭直指長安,更令李淵猶豫矛盾,一方面想借助寇仲的力量使頡知難而退,另一方面又不想過度觸怒頡利,對畢玄的使節團更有不切時勢的希望和僥倖,因此三心兩意,搖擺不定。寇仲沉聲續道: 眼前你我兩方的首要之務,是須就聯合作戰的全盤計劃迅速達成協議,令我們中土聯軍能在最佳狀態下,迎擊蓄勢而來、準備充足的敵人。 李淵再思索片刻,道: 少帥請給我一點時間,容我仔細思量。 寇仲明白他須垂詢建成、元吉和諸心腹大臣等人的意見,幸好他對李淵沒什麼幻想奢望,只求他忍耐至解決塞外聯軍後,才掉轉槍頭對付他和李世民,那他們將有充足的時間部署反擊行動。他有點衝動,很想明言畢玄之所以肯應邀前來,是為助建成、元吉收拾李世民。然而此舉後果難測,說不定反會更堅定他們對自己暗中聯絡世民以顛覆大唐的懷疑。點頭道: 這個當然,不過時間無多,閥主要早作定奪。 李淵閃過不悅之色,旋又消斂,顯是不滿寇仲在此事上催迫。在深宮要盡訶諛奉承,當慣皇帝如李淵者,始終不慣聽逆耳直言。寇仲暗歎一口氣,不是怨李淵而是怪自己圓滑老練方面未夠道行,難免失言。李淵若無其事的道: 他們該久等了!我們冀再稽延,請! 徐子陵先生、跋鋒寒先生駕到。 殿旁兩隊樂手奏起歡迎樂曲,殿內諸人肅靜下來,無不從席上翹首爭看兩人風采。由於他們在少帥軍中沒有任何官銜,唱喏的門官以先生尊稱兩人。在殿前代表李淵迎他們入殿的是李建成,表面自是客氣有禮,可是雙方心知肚明一切只是門面工夫,實際的情況是都懷有要儘早拚個你死我活和勢不兩立的心態。李靖等把兩人交由李建成接待後,逕自先行入殿,到李世民的配席坐下。酒席平均分佈於大殿兩旁,左右各兩排,每排八席,遠比不上年夜廷宴的擠擁熱鬧,出席者人數減半,介乎四百人間。主席設於殿北高階上,頗有唯我獨尊的意味,已有數人據席安坐,包括剛與他們唇槍舌劍的李元吉在內。徐於陵踏過封蔽得不露絲毫痕迦的秘道出入口,湧起一股古怪的滋味,仿似在那一刻,被連線到另兩端出口外的世界。一對明亮的美麗眼睛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主人正是曾到慶興宮訪他不遇的胡小仙,向他大拋媚眼兒,同一席的尚有乃父胡佛、池生春,任俊的福榮爺、尹祖文、宋師道和雷九指。只看雷九指以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