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能說明,上帝是公平的,他給了你一扇門,但是開門的時候你會發現,那扇門被上帝鎖上了。
顧奕洲的手指都腫了,泛著青紫色,但他卻沒有皺一點眉頭。
這十幾年,不一直是這麼過來的麼,還有更苦的時候,顧奕洲早就不在乎了。
可是看到身前的小姑娘一直給他的手指又吹又呼,顧奕洲手指癢癢的,心也跟著酸酸癢癢的。
小姑娘彷彿吹的不是他受傷的手指,而是他陰騖的心,像是一陣風,吹去了心裡的灰塵,放進了陽光。
“瑤瑤,我們去院子裡坐會兒吧。”顧奕洲忽然道。
時瑤攙著他,“好。”
顧奕洲無奈的被她摻著,他是手指受傷了,不是腿傷了,不過被小姑娘關心的感覺很好,他並沒有說什麼。
兩人坐在小院臺階上,院子很小,周圍的土牆有的地方坑坑窪窪,看著一點也不牢固。
“瑤瑤,”顧奕洲望著天上的月亮,“其實,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時瑤瞪大眼睛,“大哥哥你怎麼不早說,生日這一天是要吃麵條的。”
顧奕洲搖搖頭,“對我來說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你快對著月亮許願。”
“許願?”
“對啊,本來是應該對著生日蛋糕許願的,但是現在天上的月亮這麼大,許願一定比蛋糕還要靈。”時瑤小臉認真道。
顧奕洲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神情有些落寞,“可是月亮離我太遠了,它聽不到。”
時瑤沒想到顧奕洲這麼文藝,還非得湊月亮耳朵邊許願才行。
她看到了地上的露水,靈光一現,“大哥哥等我!”說完跑進了屋。
再出來,她端了一碗盛滿水的碗。
顧奕洲挑眉,“這是?”
“月亮來嘍!”時瑤重新回到臺階上坐下,端著裝滿清水的碗,對著月亮,月亮的倒影出現在了碗裡。
顧奕洲接過時瑤手裡的碗,呆呆看著碗裡的月亮,似乎沒想到時瑤會這麼做。
“大哥哥快許願,月亮就在手裡,它肯定能聽得到。”時瑤在旁邊笑嘻嘻道。
“好。”
顧奕洲閉上眼睛,片刻,又睜開了眼睛。
時瑤看著他,“這麼快?”
“我不貪心,只有一個願望。”
“是什麼?”
“說了就不靈了。”
小姑娘撇撇嘴,也不追問,為了逗顧奕洲開心,給他講了好多笑話。
綴滿星辰的夜裡,星光璀璨,淡淡的月光,纖塵不染,淋在地上,也灑在兩人的身上。
後面小姑娘講累了,窩在顧奕洲懷裡睡著了,懷裡的溫軟讓顧奕洲覺得極其不真實。
他還從沒有過過生日,生日這個詞都是在書裡學來的。
皎潔的月光,總想妄圖看透少年,可再純淨的光線照在他的面容上,也只能在密長睫毛下的眼瞼處,無奈投出一片模糊的陰影。
少年低著頭,夜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很久之後,他才抬起了胳膊,將手覆蓋在時瑤發頂。
真好。
今天,有個小姑娘給他過生日了。
他看著放在臺階上,盛著月亮的那碗水,因為夜晚的風,碗裡的水被吹出道道波紋,月亮也變得模糊起來。
顧奕洲轉過頭,在懷裡小姑娘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他抿了抿嘴角,琥珀色的眼眸,此時泛著迷離的光澤,他聲音沙啞又帶著輕顫,“瑤瑤……”
“你才是我觸不可及的月亮,也是我最為珍貴的願望。”
這一晚,少年對著他的月亮一遍又一遍的許願,瘋狂又卑微,浪漫又灰澀。
願望只有一個。
他希望,月亮能永遠照耀著他,並且只照耀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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