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身上的湛藍色在陽光下都變得暖洋洋。
見她看過來,他聲音輕緩而和煦,“為什麼要離開?”
時瑤走過去,自覺坐在離他遠一點的地方,“我總不能一直在夢裡。”
“還有,你是人還是鬼,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夢裡?”
“是人,”他輕聲說,“死了很久的人。”
風揚起他額前細碎的頭髮,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時瑤這才發現,他的臉在日光下,有種病態的白皙,不過並不影響他的美感,反而添了一絲空靈破碎。
時瑤心臟跳地快了些,死了很久的人,那不就是鬼嗎?
她試探地問:“那……你來我夢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一個人無聊,想找人說說話。”祝衍垂眸,“已經很久沒有和活人說過話了。”
明明是一張少年的臉,時瑤卻聽出了疲倦不堪的意味。
所以這夢真的是他搞的鬼。
不,他就是隻鬼。
得知這隻鬼的來意,且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時瑤膽子也大了,為了能把他哄好送走,很配合地和他坐一塊兒聊起天來。
祝衍說自己在這廟裡待了很久,久到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而且大概有十年沒有見過活人。
他不能離開山廟,不過現在是在時瑤的夢裡,他能四處走動。
昨天晚上時瑤去廟裡的時候,他很虛弱,不能現身,不然一定出來和她打個招呼。
時瑤眉頭一跳,可別,那時候大半夜,他要出來,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冷靜。
不過一番談話下來,時瑤也對他有了瞭解,祝衍雖然是隻鬼,性格卻特別溫柔,有時候又顯得格外呆萌。
也可能因為清俊的長相,總是會讓人忘記他是一隻鬼。
見他無聊,時瑤索性就給他講起了格林童話。
少年聽得很認真,很入迷。
時瑤有種哄小孩的感覺,而且這個小孩還很好哄。
不哭不鬧,但是她一停下來不講了,他就會用那雙清潤的眼睛看著她,問:“然後呢?”
祝衍很喜歡聽故事。
又或者,他是真的太無聊了。
一點有意思的事情,都能讓他彎起眼睛,沉浸進去。
時瑤很難拒絕這樣一雙渴求故事的眼睛。
她又開始繪聲繪色講起來。
甚至有時候讓故事更生動,還故意配上自己的獨家小表情,再變換個聲調。
少年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她調動著,時而皺眉,時而輕笑。
不知道講了多久。
當夕陽落進廟裡,少年的眼瞳也跟著映進橘色的碎星。
祝衍輕輕動了動脖子,歪頭看她,似是感慨般的說,“時間變快了。”
時瑤也伸了個懶腰:“我是不是要醒了?”
“不是,”他微笑,聲音平和,“是你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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