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蠪侄。”
這輕鬆如談論家常的語氣,卻讓蠪侄僵直了身子,那張本該肆意妖魅的臉,變了又變,最後蒼白起來。
”還是被你找到了。”
蠪侄抬手,讓擋在身前,已經變回原形的黑色巨蟒快速離開,“這是我與他的個人恩怨,你離開。”
蛇妖不肯,橙黃的蛇瞳豎起,蛇信子的吐出嘶嘶聲在空曠山洞迴響,毅然決然護在蠪侄和冰棺前,不肯離開半步。
“呵呵呵呵……真有意思啊。”
祁朗行邊鼓掌邊往前走,彎起的桃花眼清潤溫和。
他饒有興味,“你們主僕深情,倒顯得我是個惡人了。”
“可惜啊。”
“今天誰都走不了。”
蠪侄目光復雜:“是我指使它的,現在妖怪族群已然勢弱,放過它吧。”
“放過?”
祁朗行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低笑著握起劍柄,眼眸帶著薄涼的光,“我可是捉妖師,況且它傷了我的人,你覺得我會放過它嗎?”
蠪侄定定看著祁朗行,像是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沉默了很久,“你變了,很多。”
祁朗行笑了笑,沒有說話。
蛇妖已經衝過去,巨大的軀體,幾乎佔了半個山洞,爬過來時,地面甚至都在晃動。
蠪侄想要攔住它,卻已經有心無力,他嘆氣,閉上眼睛。
蛇的嗚咽悶吼聲沒一會兒便傳進耳邊。
蠪侄面色平靜,袖子裡的手卻已經攥出了血。
報應吧。
身邊所擁有的,又該收回去了。
他也疲憊了,早不是當初那個爭強好勝,目中無人的小子。
都結束吧,他也該死了。
想象中的劍刃穿心一直沒有到來。
直到他的臉被人輕輕托起。
蠪侄驚愣睜開眼睛!
原本旁邊躺在冰棺裡的男人竟然坐了起來,正在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龐。
蠪侄感覺心臟被掐住了一樣,愣愣地看著對方,視線往下,男人的胸口那是空的。
心臟曾被他親手掏出來。
然而男人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只是對他笑,輕輕喊他名字:“阿侄。”
蠪侄愣了好久,忽然也笑了,笑裡帶著解脫,眼角卻全是淚。
他說:“知道為什麼把你復活嗎?”
“知道。”
“你就算死,也得跟我一起死。”蠪侄聲音發狠發抖。
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底滿是心疼,“都聽你的。”
遠觀的祁朗行垂眸,終是沒有親自動手。
蠪侄引燃了自己的內丹,緊緊抱著男人,身上的藍色火焰越來越大,最後將他們的身形盡數吞噬。
蠪侄在最後,看了眼祁朗行。
“我以前很羨慕你,但現在,我希望你不會像我一樣。”
祁朗行臉上沒什麼表情,靜靜看完對方自焚。
藍色火焰燒盡一切,什麼也沒有留下。
祁朗行低頭,腰上的錦囊剛才忽然有了異動。
……
祁朗行回到林子,時瑤已經不在那了。
心底莫名一陣恐慌,那是一種很久遠很陌生的情緒。
祁朗行沉眸,氣壓低到可怕。
直到回到地宮,看到少女熟悉的身形,祁朗行懸著的心才放下,重新變回悠哉懶散的捉妖師。
“你去哪了?”時瑤看見祁朗行,小跑著過來,著急地拉著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我跟你說,剛才我偷偷跟蹤蛇妖,被它發現了,趁它回來之前,我們得趕緊溜。”
時瑤語速很快,生怕下一秒蛇妖就蹦出來。
“蛇妖已經被我收了。”祁朗行一句話就讓時瑤腳步定住了。
“被,被收了?”
“對。”
祁朗行手指勾起腰間掛著的銀色錦囊,轉了個圈圈。
時瑤睜大眼睛,這才注意到祁朗行臉色不像前幾日那樣虛弱蒼白。
那些捉妖裝備也出現在了他身上。
如身後揹著的那把唬妖的長劍。
時瑤有些不確定:“所以前幾天……你是裝的?”
祁朗行不置可否:“不然呢,我要是沒有做足準備,怎麼會貿然過來,”
頓了頓,“我是來救你的,又不是來給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