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睡意,也不需要睡眠。
他只是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闔眼休憩。
不管屋中怎樣冰冷,怎樣寂寥,他都覺的心裡某個位置,充實而溫暖著。就像是久未見陽光的樹木,初見冬日的暖陽,即便不是過分的滋養,卻也足以令他回味許久。
雲府東廂到底是靜謐得可怕,連呼吸都可以聽得很清晰。門忽然間被拉開,他心生疑慮,因為那氣息,並不是他所等候的人。藉著月光,門外一抹身影閃現,一股極淡的寒氣迅速逼近床榻上的男子,隨著兵刃嗜血前特有的低鳴,一柄長劍亮在他面前。
楚四歌猛然睜開眼,雙手一合,藉著手中的力道將刺向自己心臟的長劍抵住。
最本能的戒備姿態。
失去額前銀箍的束縛,周身魔息大盛的黑煞獒王,眸子已然變作血紅色——急襲者不是別人,正是沉淵第一醫師,白逸之。
白衣男子目光在他右手上一落,眼中殺意不由更濃,手中一個使力,想要將劍刺下去。
然而論氣力到底是楚四歌更勝一籌,他抵合住喚作織羽的銀色長劍,“白兄這是要做什麼……”
“記得霜緋與我說過,黑煞獒王體內蠱毒尚未驅除乾淨,右手似乎是不能動彈的。”白逸之並不在意魔物略顯慍怒的模樣,他另一手亦握住劍柄加重力道,長劍呈倒刺狀,“還有這雙眼睛,來雲府之前,不是也看不見了麼?可眼下依白某所見,黑煞獒王倒是全然無事,不知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直以來的偽裝被毫不留情地拆穿,楚四歌不知該如何去應答這始料未及的問話。
白逸之沒有理會他的沉默,只壓低了聲音,“你可知霜緋她用毒草燻自己的眼睛,來求我醫你……”
楚四歌依然沒有說話,血紅色眸子動了一動。
“南疆毒草‘鬼見愁’是‘相思疏’的配藥之一,若不是你告知她,她怎會連夜趕往沉淵藥房去尋那味毒草?你在利用她,你利用她對你的同情,信任,甚至是愛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黑煞獒王,你處心積慮混入雲府,究竟是為了什麼?!可是魔尊給你下達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密令,要亂我流川安寧?!”
“白兄到底是個聰明人,對雲家又是忠心不二,怪不得雲欺風願意收你做義子……流川侯的眼光,當真獨到。”
楚四歌合起的雙手猛然發力,將織羽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