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問了。”末了他說,“……算我求你。”
被主人請求……這是何等無法拒絕的事。彈指一揮間的十年,那個不老不死的男人卻著實滄桑了許多,柔卿看著他,忽而婉轉了聲音,“……離開魔域,柔卿又能去哪裡呢?一直以來,柔卿都是無處可去啊!無論魔尊大人做出什麼決定,柔卿都會陪在您的身邊,侍候您……所以,請不要趕我走……”
他是如此弱小,失去了唯一的保護傘,這世間險惡,不知還能走多遠,多久。
他攥緊了脖頸間的黑紗,如果此刻百里逐笑在這裡,她一定不允許楚四歌做出如此任性的決定,一定不允許。
“柔卿……想侍候在魔尊大人的身邊……對、對不起……”眼中竟有了薄薄的水霧,但他心中明瞭,楚四歌決定的一切,絕不會因為自己而改變,他能夠做的,只是聽從——這世間的萬般美好,唯有活著,才能感受。
“柔卿,離開魔域——這不僅僅是請求,這是命令。”
楚四歌說罷,一步一步走出黑煞宮。
*
從清晨開始,百里逐笑就覺得心神不寧:三三兩兩的烏鴉停留在雲府後院的柿樹上,她一開門,就驚飛了許多,略顯悽慘的鳴叫聲叫人不得不去在意。
她還與小狐狸青仔打趣道,要喊白逸之過來認個親——一切都好像是剛剛發生過的事情,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她的白師兄,再也回不來了。
“你是說,你是說……白師兄他,他……”無極閣中,百里逐笑有些暈眩,扶住了椅背才稍稍穩住了身子,“爹,你莫要戲弄我,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雲欺風也不再維持一貫氣定神閒的悠然神色,天氣並非炎熱,甚至還有些涼意,可他手中的摺扇啪啪扇個不停——魔物們像是故意炫耀一般將斬殺沉淵第一醫師的訊息傳播開來,流川修仙之人無不為白逸之扼腕嘆息。
她已經不能用悲憤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是反反覆覆低聲呢喃著,“白師兄他那麼厲害……怎麼會,這不可能……誰能將他……”
“楚四歌。”流川侯終於忍不住開口,一句話之後,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這個答案在百里逐笑的意料之中,但是從雲欺風的口中說出,還是著實令她的心狠狠揪緊了一下——能殺死白逸之的魔物,流川之上,也唯有那個混賬了。
“可是……白師兄他為什麼要孤身一人去魔域?他有什麼理由一個人去那裡!楚四歌……楚四歌那個混賬……”銀牙緊咬,她握緊手中的草芥劍,猛然間又想起什麼,她冷冷看向雲欺風,沉了聲音,“是不是爹的命令?你們……在計劃著什麼?”
“哦呀,霜緋真是會說笑,我怎麼會讓小白去招惹那些魔物呢?霜緋這麼說的話,爹很傷心喔,爹真的……會很傷心的啦……嗚嗚嗚嗚……”佯裝難過一般抬袖子抹了抹眼淚,英明神武的流川侯大人似乎覺〖墨齋小說:。。〗得玩的有點過,清了清嗓子安慰寶貝女兒道,“霜緋你也莫要傷心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我都不想的……看樣子他是真的要和沉淵作對了,真是……”
雲欺風沒有繼續說下去,百里逐笑知道他想說什麼。
“回答我,白師兄為什麼會孤身闖入魔域,是爹的命令嗎?”
“當然不是,腿是長在小白的身上的,我想他……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與楚四歌那小子說清楚吧……哦呀,氣氛上好像是這樣的……”
無可奈何地嘆氣,明明想表現的堅強一些,然而眼中氤氳而出的淚光卻出賣了她。百里逐笑背過身去擦了擦眼睛,低聲道,“無論如何,我會為白師兄報仇,一定。”
“即便對方是楚四歌?”不合時宜地反問一句,雲欺風露出一副質疑的表情。
百里逐笑看了他一眼,“怎麼?”
流川侯撇開目光繼續搖扇子,“沒什麼。”
“爹。”她又喚一聲,躊躇片刻又問,“白師兄的魂魄也消散了嗎?”
“小黑他,似乎沒有放對手一條生路的習慣呢。”他望天。
“如果你騙我,我就詛咒你天天被娘罰跪鵝卵石小徑,睡屋頂,練習字,還有……”身材清瘦的少女一挑眉,“……床底下的小黃書都被娘發現。”
“……爹錯了。”
雲欺風好面子,又極護短,生平唯一義子死於魔族之手卻還能如此淡定從容——百里逐笑嘴上不說,心中略有思量,難得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一言不發轉身走人。
自己的女兒到底不笨,真不知道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