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聿心中一抖,生怕宋挽嫌棄了他。他急忙將手抽回,卻被人重新拉住。
宋挽雙頰自耳尖再到脖頸,都染了一片薄紅,淡淡緋色看得沈千聿心中又酸又疼。
能遇見她真好。
得見此人,他方知柔情繞指多麼令人心醉。
反手將宋挽的手握進掌心,沈千聿沉默不語。
宋挽垂著眸,思緒繁雜。
她也曾主動牽過他人之手,可遺憾的是她未曾獲得同等回報。那日被人拒絕的羞愧同後悔,曾折磨她許多個日日夜夜。
可今日也有人主動握了她的手。
她體會過求而不得的嗔痴怨恨,自然不捨再讓他人體驗。
抬眸看向沈千聿,宋挽抿唇淡笑。
不沉湎舊事,不困於悲悔,有人向她伸手她必然會去接。
韶華短暫,世事無常,她向來只看前路,從不回頭。
二人雙手緊握,都不敢再動彈一下,沈千聿只覺耳邊寂靜無聲,唯能聽見的是胸中咚咚巨響。有一瞬,他甚至覺得眼前景象扭曲變形,而自己彷彿沉浸在一場不敢想象的黃粱美夢中。
過了許久,他才望向宋挽。
“挽兒之好,並非我一人見到。”
宋挽眼帶疑惑看向他,沈千聿卻是笑道:“江行簡不懂你的好,我往日也不懂,可我如今懂了。”
時過境遷,那樣熱烈赤忱的愛意,那樣無法扼制的情感,他懂了。
宋挽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也不知如何應對這種近乎親暱無間的話,便只低著頭不言語。知曉她面皮薄,沈千聿只略略提及便不再多說。
屋中好似染了層淡淡曖昧,直到宋挽覺得手都酸了對方才放開她。
“你晚間還未用膳,我讓人傳膳你用些東西。”
宋挽道:“在商良娣宮裡吃了些點心,如今還不餓。”
“那挽兒幫我誦讀摺子可好?”
“這不合規矩。”
沈千聿一笑:“你便讀吧,這一疊全都是些廢話。”
能送到他這裡來的本也沒什麼大事,雖他如今穩坐東宮,但也無心惹文惠帝猜忌,倒不如躲一陣清閒。
宋挽見他如此說,正要再堅持時忽然想起林葭玥曾說她如木頭一樣無趣。
想了想,她拿起桌上摺子輕聲誦讀起來。
沈千聿靜靜聽著,先前那些請安、報喜、上供、彙報各地雨水冰雹等無聊摺子,如今聽起來都顯得有趣了許多。
二人在此靜享溫情時光,卻不知外頭已因宋挽入宮之事炸開了鍋。
自從宋挽被接入東宮,宋夫人便一病不起。哪怕對方的位分只是個承徽,她也覺無法忍受。
“母親不若往好地方想想。”
宋拈站在床榻旁一邊服侍宋夫人,一邊柔聲勸慰:“大姐姐入宮府裡便由母親做主,若母親上心這中饋還是可重新握回手中的。且不日兄長婚事便需提上議程,母親此時重病只會讓父親以為您對大姐姐入宮一事不滿,藉此使性子。”
“女兒說句不體貼的,如今母親便是病得再厲害,也需做個樣子給父親瞧瞧……”
而不是如眼下這般鎖在房中,一句身體不適便再不出門,只是這半句她未說出口。
宋拈諄諄勸導,卻只得了宋夫人的滿腔抱怨。
“扶兒大婚他想起我是府中主母了?他根本就只在乎宋扶宋挽,他可在意過搖兒?”
宋夫人哭得厲害:“這府裡什麼好東西不是給了宋扶宋挽,你們姐弟三人有個什麼?什麼都沒有!”
“你難道沒瞧見你父親的心都偏到何處去了?搖兒本應做太子妃的,如今倒好,落得一場空不說,他還要將搖兒許配給門下門生!”
“那門生是個什麼出身?薄祚寒門都算抬舉的人家他竟然說給了搖兒?”
“搖兒本是要做太子妃的……”
“你父親偏心,方送了宋挽入宮。”
宋拈長嘆一聲,實在不知該如何勸了。
聽宋夫人哭哭啼啼許久,她方喃喃道:“母親可是想拿兄長婚事威脅父親?”
英國公府比宋府地位高出太多,若兩府婚事不是主母操持必然惹人說嘴,亦會惹得英國公府不滿。
看母親這模樣,宋拈瞬間便知曉她的心思。
宋拈低著頭,聲音輕飄飄的:“母親還是不要用此來試探您在父親心中的地位……”
“你胡說八道什麼?”
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