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聞言道:“這來傳信的養心殿太監,你可識得?”
蘅芷被問得一愣,這方細細回想那前來傳話的太監容貌。
她想了許久微微皺眉:“確實是個面生的。”
宋挽道:“聖上從無狎戲宮女之心,沐浴更衣等事亦從不讓人近身伺候,怎會突然留下個宮女在旁?”
“且這面容姣好四字實令人遐想非常,但也著實故意了些。”
夫妻多年,沈千聿最不喜人前脫衣,這沐浴留人之言實在站不住腳。
“怕不過是近日後宮之中流言多了,讓一些人生了別樣心思,這方故意前來試探。”
宋挽溫柔一笑:“若我藉機發作,便等於坐實善妒之名,怕是明日便有人以此為藉口攻訐我把持後宮,干涉皇嗣。”
蘅芷蘅蕪等人面色一緊,暗道自己近日實被外頭流言攪亂了心神。
“怪道這段時日總有人會湊到奴婢身前嚼舌根子,原是有人設了圈套想陷害娘娘。”
鸞箋捏著拳,雙唇緊抿。
“娘娘定要查清幕後之人,好生嚴懲一番。”
“不成。”
宋挽笑道:“這事兒查不得,隨他們去吧。”
她同沈千聿夫妻情深是真,作為尋常百姓乃美事一樁,可沈千聿作為皇帝專寵一人,便是不該。
前朝那些個臣子會有此試探並非不敬之事,她同沈千聿反倒要負些責任。
“不查尚可不了了之,若大張旗鼓鬧了起來只會惹得眾人不滿,藉此發揮。”
“拒人拒事婉之為上,且眾不可敵,同他們牽扯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倒不如順勢而為。”
見宋挽面上未有半點氣憤亦或動怒之色,蘅芷等人才放下心來。
自家小姐遇事從來不急不緩,讓她們這群在她身邊伺候的,性情也愈發沉穩下來。
宋挽拿起一個製作精巧的布鈴鐺逗弄著三隻肥貓,而沈時驍則被貓兒環繞在最中心位置,時不時咯咯笑上一陣。
一個時辰後,沈千聿自外頭匆匆走進,面上滿是黑沉之色。
他甫一進殿蘅芷等人便退了出去。
“你怎得了?如此氣急的模樣?”
宋挽剛開口,沈千聿便道:“先前在養心殿抓了一個刺客,現被萬宵帶去東廠刑房,可那人什麼話都沒說便咬舌自盡。”
“我不知這幕後之人是誰又有何心思,眼下亦無甚頭緒。”
宋挽聞言手微微一頓:“刺客?”
“宮中怎會突然出現刺客?”
沈千聿道:“我亦不知。”
“我吃了藥在養心殿午歇,醒後發汗正想沐浴一番,哪知有人摸進養心殿突然勒住我頸子。”
“……”
宋挽皺眉:“是男是女?”
“身穿宮女宮裙,應是女子。”
若是刺客怎會故意派人來長樂宮通知了她?
宋挽抬頭,不解問道:“她手中可拿了什麼武器?”
“這倒不曾。”
“她如何勒住你頸子的?”
沈千聿道:“我正在浴桶中閉目休憩,這人向我探出一隻手來,被我生生折斷了手臂摔了出去。怎得了,可是有什麼問題?”
“對了,長樂宮中也要多派些人手,晏兒那裡我讓萬宵多派人看顧著些,未查明誰人動手之前你要小心。”
說完,沈千聿眉心緊蹙:“不知何人因何對我生了殺心,且此人隱藏極深,雖無身手但她心思狠絕,一入了東廠方見到萬宵便咬舌自盡。”
“這般心性,許是培養多年的暗探。”
“……”
沈千聿絲毫未往女子自薦枕蓆之上想,他一見到那女子便將其扣上刺殺之名,許是那女子怕連累族中只能求死。
這般痛快怕是出身不低,應也是個世家子。
宋挽抬頭看著沈千聿微微一笑,倒是沒有將此事說破。
他這舉動,怕是會直接斷了那些個生了歪心之人的念頭。
想到此宋挽心中好笑。
“你頭髮還溼著,天氣寒涼莫受了風寒。”
從盥洗架上拿了明黃軟巾,宋挽走到沈千聿面前幫他一點一點擦拭起頭髮。
女子指腹柔軟,一點點撫過沈千聿頭頂,讓他很是不自在地擰了下身子。
可剛一動,他便覺左膝一陣鑽心疼痛。
“怎麼了?”
沈千聿咬著牙強忍過那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