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設監已將天子御座設於奉天門前,欽天監也已告知天地宗社,太廟已祭,禮部官員也……”
沈千聿擺手,打斷吉榮的話。
他對登基大典之事並不算在意,朝中多有能臣,豈會連這點子小事都做不好?
吉榮亦懂他心意,想了想將有關登基大典的摺子都拿到最後,轉而抽出了有關封后之事的摺子。
“太常寺已祭告過天地宗廟,奉天殿內冊寶案、丹墀內彩輿、香亭等全部設定完畢。”
“餘下只等本月初九大典之日,聖上同皇后共祭天地,宣讀詔書……”
“知曉了。”
想到那日他會攜手宋挽一起走入奉天殿,沈千聿不由心生期待。
按說登基大典本應先於封后之前,可沈千聿以國庫不豐為由,將登基封后併為一日。朝中雖有人上折直言不符祖制,卻盡被沈千聿退回。
他如今愈具威儀,朝臣知曉新帝不是先帝那等怯懦性子,他性情乖戾,於天下社稷相關等大事上尚可聽眾人三分勸誡,其餘的他皆不耐眾人多轄制。
偶有那性情執拗之人,總想以舊制裹挾,卻屢次被沈千聿罵到抬不起頭來。
就如這封后大典,無論是皇后人選亦或儀式都不合朝臣心意,可卻硬是無人敢置喙。
只因沈千聿乃真真上過戰場,且有不世戰功的皇帝。
這天下,是他實打實自己打下來的。
時日久了,那些個朝臣自知拿他無法,便也只能隨他而去。
初九那日,方至吉時沈千聿便身穿皇帝袞服,攜宋挽隨鴻臚寺官員行至奉天殿,朝中百官分文武兩列,文官跪至御道東方,武官跪至御道西方等在殿外。
奉天殿之上,由禮官吟誦唱詞,以同上天溝通,請求旨意。
沈千聿聽著那莊重而嚴肅的唱詞,心思卻是飛至宋挽身邊。
他忽然想起初見宋挽那日,她口中那句“太子乃天子所出,福厚延綿。”
沈千聿勾唇淺笑,眼露溫柔。
為質十二載,險死還生。幾番惡劣處境讓他從不信天地鬼神,可自遇見挽兒後,他方信了天子血脈的確乃有福之軀。
“聖上,禮畢。”
沈千聿點頭,扶著宋挽的手從奉天門而下。
進入奉天殿,文武眾臣魚貫而入,因吉榮已被提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是以這新皇登基、以及冊封皇后的詔書便由他宣讀。
三日後,新帝頒詔天下,改年號為泰安,並大赦天下、免賦稅三年,便是後宮亦受其恩澤。
年滿二十五或入宮十年以上者,若想出宮皆可上書皇后,錦書便是此時被宋挽開恩,放出宮去。
沈千聿登基後,宋挽便遷至長樂宮,東宮其他人亦各自封妃、賜下宮殿。
眼下錦書正跪在宋挽面前,紅著眼叩謝皇后隆恩。
“好錦書,何須如此?”
輕聲讓人將錦書扶起,宋挽道:“我讓蘅芷在上京為你準備了宅子,待你出宮後便先住在那處。”
想到先前萬宵送她的那一匣子珍珠,宋挽心中微澀。
那一匣子珍珠錦書到底不曾留下,強放在她這處,前些日子她已託人送還給萬宵,只不知萬宵見到有何感觸。
“可定了何時成親?”
錦書靦腆一笑:“今年夏日吧。”
“怎定得這般急?”
“奴婢同夫婿二人年歲都大了,他亦不想拖拉,奴婢想著早晚的事,的確不必拖來拖去。”
“成婚不是兒戲,你且察驗好了,若那人人品心性俱佳,再嫁亦不遲。”
“奴婢知曉。”
錦書笑盈盈點頭,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
將出宮文書遞給蘅芷,蘅芷又轉交給錦書。
錦書接過,卻是突然紅了眼。
她在宋挽身邊伺候多年,宋挽待她猶如親姊妹,也從未將她看做下人對待,如今她要離開眾人,竟是萬分不捨。
“皇后娘娘……”
小姑娘紅了眼,豆大的淚珠兒滾落,看得宋挽亦十分不捨。
“好錦書,去吧,若來日生活得不順意便去宋府,我讓嫂嫂接你回宮。”
聽聞這話,錦書哇一聲哭了出來。
蘅芷蘅蕪二人亦紅著眼,卻是上前溫聲將她哄了出去。
宋挽接過宮女遞來的硃筆,繼續批起其他宮女、女官等人出宮請求。
正忙碌間,外頭太監來報說是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