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督主。”
錦書將手上掛著的竹籃放在門口,上前幾步走到萬宵面前。
“萬督主今兒怎會來我這處?可是尋奴婢有什麼事?”
萬宵笑道:“你已出宮,為何還自稱奴婢?”
錦書憨然一笑,有些莫名羞赧。
她喊慣了,一時片刻總改不過口。
萬宵抬頭看著她,只見對方身穿一身粗布裙,頭上也只簡簡單單系著塊布巾,十足尋常百姓的模樣。
唯有手上戴著兩個纖細素雅的銀圈手鐲,偶爾動作間會響起一兩聲清脆叮噹聲,顯得有幾分活潑開朗模樣。
他低頭看著,又看向方才錦書丟在門口的竹筐,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萬督主還未說今兒來尋我做何事呢?”
萬宵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讓我來瞧瞧你過得如何,今日得空我便過來看看,沒什麼正經事。”
說完,萬宵停了片刻又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去?”
“想去街頭買塊豆腐,晚間做來吃。”
“可有銀錢?”
話剛說完,大約是覺得有些不妥,萬宵又笑著找補一句:“皇后娘娘怕你初出宮,生活拮据。”
“哪裡能呢。”
錦書拍了拍腰間鼓鼓的荷包,彎著眉眼回覆:“出宮時候娘娘給了我不少銀錢,鸞箋姐同蘅芷蘅蕪姐也給了我不少銀子,生活總是夠的。”
“且萬督主還為我夫婿在京營尋了個營生,他如今大小也做了個把總,每月的俸祿足夠我二人生活。”
“你夫婿待你如何?”
“自是好的。”
錦書說這話的時候,一張小臉滿是羞澀,眸中也似閃閃發光一般。萬宵瞧著勾唇淺笑,低低唸叨了句如此方好。
“你二人可定了婚期?”
“定了的。”
莫名有些緊張的在衣背後擦了擦手,錦書語氣中滿是甜膩之意:“定了七月初十,我二人家中都沒了人,婚禮那日應也只有幾個街坊同我鸞箋姐會來,若那日萬督主無事,可來喝杯喜酒。”
也不知萬宵這般高的身份會否來,錦書說完便覺有些後悔。
他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來瞧她過得好不好,她貿然出口邀請,說不得會惹人厭煩。
她心思淺顯,所思所想盡顯於面上,萬宵看著淡淡一笑,點頭應了下來。
二人一時無話,正欲離開時候,他卻見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自街角而來,對方手上提著數段粗大木頭,瞧著有些費力的模樣。
萬宵見狀有些意外,未想今日會見到這男子。
“承祖哥。”
一見到那男子,錦書便揚起滿面笑容跑了過去。
“我力氣大,我來提著。”
“不成,這東西上頭有土,莫髒了你的衣裙。”
錦書甜甜一笑:“髒了再洗便是。”
“這幾日井水冷,我提便好。”
那男子語氣溫和,提著幾段木材大步往錦書宅子這處走,在門口見到萬宵時他亦是一愣,放下手中扁擔愣愣喚了句萬督主。
這男子仍舊有些木訥的模樣,瞧著並非機靈之人,可也正因如此,他目光澄淨毫無算計之心,透著幾分老實與坦誠。
“我承皇后娘娘之命來看看錦書,你這是何物?”
那男子道:“前些日子京營伐了些木材做軍中所需之物,這些個不符要求的邊角便被丟在京營外,我今日休沐便想著為錦書挑些回來,劈了給她冬日做柴火用。”
“剩下些好點的,扎幾個木凳……”
那男子答話恭敬,所談間盡是尋常百姓每日所煩心的柴米油鹽,人間煙火等言。
萬宵聽著緩緩點頭,露出個笑容來。
這男子並非有大才之人,但過日子倒是一把好手。
看著錦書正彎腰檢視那些個木頭,又時不時抬頭看著他二人傻傻一笑,萬宵便知這丫頭日後的生活不會錯。
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久後,他才喃喃道了句很好。
“今兒還有其他事,我便不擾二位了。”
“萬督主儘管去忙,不必擔心奴婢。”
錦書看著萬宵道:“勞煩萬督主回稟娘娘,便說奴婢生活得很好,千萬莫讓娘娘憂心奴婢。”
“我知曉了。”
萬宵點頭,拜別過二人後轉身離去。
走出後,他便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