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簡死死抿唇,未接宋藍安的話。
侯府如今再經不得半點風吹雨打,宋挽更是不能在此時離開。
且私心裡,江行簡亦捨不得宋挽半分。
他放低了聲音道:“侯府艱難,家中祖母又在病中,挽兒此時離家於她同宋府亦沒有好處。”
“父親之意行簡明白,日後必加倍細心對待挽兒,萬不會再出現此等情況。”
將茶盞放在手邊,宋藍安不發一言,只靜靜坐著。
宋夫人由侯府下人引入瀾庭院,宋挽早得了訊息換好見客衣衫,恭候一旁。
剛進院,宋母便親熱握住宋挽的手:“我的兒,許久未見你瘦了許多。”
宋挽柔柔一笑:“母親心疼孩兒,方覺著孩兒瘦了,前些日子蘅芷還說以前的舊衣衫緊了半寸,想來是侯府悠然,孩兒反胖了幾分。”
母女倆親親熱熱,一見便覺感情十分親厚。
宋母讓貼身丫鬟拿了賞錢給侯府婆子,宋挽亦說了幾句貼心話。那婆子喜得無可無不可,唱笑著說二人母女情深這才不舍離開。
將宋母迎進瀾庭院,宋挽又讓香草綠竹去小廚房準備茶點。
屋中沒了侯府下人,宋挽同宋夫人反倒冷淡下來,一個坐在繡墩上靜靜喝茶,一個坐在幾邊看著窗外風景。
許久後宋夫人道:“你父親今日來時,從書房拿了你的婚書。”
宋挽放在桌下的手猛得一緊,略一思索道:“今夏炎熱得厲害,挽兒記得咱們府上在城郊有處莊子,雖不大但頗為精緻,又臨著河。”
“那處莊子旁有山有水,想來是個避暑的好地方,自己又有出息,不必府上記掛。”
宋夫人垂著眸:“確有這麼處莊子,只是那地方離上京城沒個幾步遠,便是有條河又能涼快到哪裡去?且地方緊窄,周圍村子又雜,終歸不安全,不抵侯府裡寬敞舒適。”
“母親說得有理。”
宋挽微微勾唇,笑意卻未達眼中。
宋夫人嘆息一聲:“你家中兩個妹妹如今也到了年歲,正要開始相看的時候。宋搖還好說,性子溫吞尋個文人書生的就算般配。”
“倒是宋拈讓人頭疼,自幼唸了幾本書性情剛直,若生為男子還好……女子養成這般性子,可是不成。”
“妹妹們天生麗質,敦厚良善,婚事自不會艱難,母親放心。”
宋夫人笑道:“還是挽兒會安慰人。”
略一停頓,宋夫人又道:“你妹妹們到底是女兒家,這婚事還算好說,老爺如今愁的是咱們家大爺的婚事。”
“大爺前些日子違背老爺意願去了吏部,父子二人因此鬧了好大不愉快,你也知道你父親性情,這般於府中有礙之事,他是萬容不下的。”
“可大爺性子拗,這父子倆已經許久未說過話,我亦不知該如何勸。”
“你也莫怪老爺有氣,也不知大爺怎得了,國子監好好的監丞不做,非要去吏部做個不入流的小吏,整日被人呼來喝去,竟同個跑堂小二沒個區別。”
“也不知扶兒為何吃這等苦頭,平白辱沒了他一身本領。”
宋挽白著一張臉,一句話未接。
宋夫人嘆息:“前段時日你父親看重商崇商大人家的嫡孫女兒,說是那姑娘得了商老真傳,本想將這門婚事說給大爺,可對方聽聞大爺如今在吏部做個副使,便再未提這事了。”
宋挽捏緊了帕子,眼皮微垂。
“不過未成便未成吧,商家姑娘有個身有惡疾,一輩子未嫁的姑母養在府中,這無論於族勢亦或家運都不是什麼好事,世家都看重這個。”
“這幾年商家子嗣的婚事,也確有不順。”
香草端來茶點,蘅芷又給二人斟了茶。宋夫人輕抿一口,語帶惋惜:“不過這事兒也怨不得她,她身有惡疾亦不想如此,若有選擇這天下女子,又有幾個願在家中拖累父兄姐妹的呢?”
“母親說的極是。”
宋夫人用了兩塊茶點,笑著稱讚幾句後道:“先前你提起的那個莊子可是喜歡?若你真心喜歡,我明日讓人將地契給你送來。”
“只是忽然想到,倒並非如何喜歡。”
宋夫人點點頭:“我手上還有處莊子那裡田產土地也多,原是我的陪嫁,你若想瞧瞧風景,不若要那處,就是位置遠了些在鹽城附近。”
宋挽聞言輕笑出聲:“挽兒許久未見母親,怎好一見面就要母親的東西?兩位妹妹怕是還沒有這般好的莊子,我作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