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這一年宮裡的除夕家宴,乃是幾年來最為齊全的。康熙的皇子中除了還在圈著的老大老二外,其他的都攜帶家眷出席。
黛玉坐在皇子福晉中,正悄悄地偏過頭來看著另一桌上的弘曆。他是頭一次參加宮裡的大宴,黛玉先還擔心或許會因著年紀小的緣故,舉止會有失當之處。自從隨扈康熙承德避暑後,弘曆隱隱成為了康熙最為得意喜愛的孫兒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黛玉深知愈是如此,愈是不能夠出一點兒錯處。臨出門前還特意囑咐了弘時,帶著弘曆些。
弘曆坐在一群比他大的兄弟們中間,一張清俊的小臉兒看上去嚴肅恭敬,正認真地聽著上首康熙的訓示。
此是家宴,人又到得齊全,康熙心情不錯,笑著說了幾句,便端起了面前的金鑲玉龍紋酒盞。目光緩緩掃過底下的皇子皇孫,溫文者有之,冷厲者有之,聰睿者有之,無論心裡如何,此時俱都是兄友弟恭,和樂融融。
胤祉胤禛等人紛紛起身,向康熙敬酒。康熙年近古稀,豪氣不減當年,酒到杯乾之下,不免也有些醺醺之意。
黛玉旁邊兒乃是誠親王福晉和恆親王福晉,三個人之間並沒有太多話可說。倒是隔了兩個的七福晉笑問黛玉:“四嫂,過了年就要吃四嫂府上的喜酒了。可是預備好了沒有?”
黛玉含笑道:“日子早就定下了,就在正月後。我們府裡前邊兒忙忙的也就是為了這個。到底是阿哥里邊兒頭一個娶親的,我還怕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個不妥帖的。”
弘時的親事乃是康熙親指,他雖不是雍王府世子,如今卻也是胤禛的長子,又在內廷行走,這段日子頗得康熙之心。所指的乃是禮部尚書席爾達之女董鄂氏。
席爾達乃是鑲紅旗人,少有才名,在康熙平定三藩時便已嶄露頭角。後歷任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禮部尚書。也是康熙朝中炙手可熱的一個滿臣。
弘時的婚事是雍王府小一輩兒中的頭一個,胤禛自然很是重視,便是黛玉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
待得忙完了弘時,便是瑾兒的婚事了。這個孩子也是不叫人省心的。早先是林如海也不急,他自己也不急,只說是先立業再成家。後來倒是十三福晉兆佳氏跟黛玉提了提,原是她孃家的么妹,尚書馬爾漢之女。年紀比瑾兒小了幾歲,上次選秀因病撂了牌子的。
原本黛玉還怕那兆佳氏的姑奶奶果真身子有什麼不妥當,卻原來是大選前不知犯了什麼花粉兒,弄得一臉的紅疹,就這麼初選就刷了下來。
黛玉知道原就是過敏,也就放下了心。林如海也是滿意,瑾兒也沒甚說的,也就這麼定了下來。只是好事多磨,馬爾漢在康熙五十七年去世,兆佳氏為父守孝,今年才滿了孝,春日裡也要辦了婚事了。
林府裡那位老姑奶奶雖然還在,到底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個想不到的地方,黛玉少不得也幫著照看著些。
這一日晚間黛玉從林府裡回來後,洗漱了一番便倒在了榻上。胤禛進來便看見黛玉身上嚴嚴實實地裹了一床杏子紅綾被,躺在榻上閉目欲睡,一頭青絲都散了開來,鋪在枕頭上,顯得那張小臉兒尖尖俏俏的。
黛玉原本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聽到有人進來,強睜開眼睛看了看,見是胤禛,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胤禛看著好笑,也不用丫頭伺候,自己脫了靴子上榻,掀開黛玉身上的被子鑽了進去,一伸手便將人攬在了懷裡。
黛玉打了個哈欠,推了推他,澀聲道:“別鬧,我要睡了。這些日子可是累死了,好容易都辦完了。”
胤禛抬起她的下巴端詳了一端詳,頗有些心疼地說道:“好容易長了些肉,這下又瘦了下去。明兒叫人好生給你補補。”
黛玉被他這一鬧,也沒了睡意,睜眼看著他笑道:“還說我呢,王爺這臉上難道長了肉了不成?看你這個眉頭中間,這個‘川’字兒可是越發深了。”
話雖是笑著說出來的,黛玉也不禁伸手為他揉著眉心:“別再皺著了,看得人心裡怪疼的。”
胤禛把她手拉下來放在胸口處,閉目良久,方才低聲道:“沒事兒了,放心罷。”
黛玉點了點頭。夫妻兩個人這些日子都是忙著,原還想借著這個功夫說說話,不想一會兒功夫,便都沉沉睡去。一夢沉酣直到天明。
四月暮春,康熙再次下旨,命大將軍王胤禎仍往軍前效力。旨意一下,不但胤禎,便是宮裡的德妃也是懵了。
胤禎以大將軍之職在西寧軍中效力三年,平定藏地策妄阿拉布坦叛亂,迎達拉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