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看著太后日漸蒼老的容顏,雖然仍是貢緞華衣,鳳釵金飾,仍是遮不住臉上的病態。便是那手腕上水頭十足的翡翠鐲子,也襯得面板越發地鬆弛了下來。
黛玉心裡難受,卻是撒嬌強笑道:“看皇瑪嬤這話說得,您一向疼我,我又怎麼不知道?只恨不得日日在您跟前孝敬呢。”
“我聽聽誰這麼孝敬太后啊?”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起,卻是康熙進來了。
黛玉唬了一跳,忙站起身來行禮。康熙笑著揮手叫她起來,“我聽著是老四媳婦兒要留在這裡伺候太后啊?”
黛玉不及說話,太后已經笑了:“我倒是有心留下她,只怕是老四一日也離不了,還不得立馬兒就追過來?”
康熙大笑,坐在太后邊兒上。黛玉自然不敢再坐,只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太后笑向黛玉道:“也在我這裡老長時候了,且去看看你額娘罷。”
黛玉對著太后康熙兩個行禮退了出來,長出了一口氣,往德妃宮裡頭去了。
德妃正在暖閣裡,手中拿著一隻小巧的剪子,專心地修剪著一盆累石臘梅的盆景。
黛玉過去請了安,德妃放下剪刀笑道:“從太后那裡過來?”叫黛玉坐了,又命人收了盆景剪刀等物。早有宮女端著水過來伺候德妃淨了手,又奉上了香茶。
德妃慢慢撥著茶水,良久才抬起眼來看了看偏殿,問黛玉:“知道賈貴人的事情了?”
“是,才剛太后已經告訴媳婦了。”
德妃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她上位的手段可是狠呢。只不過也是個拎不清的,如今怎麼著?想來她這次是沒有出頭的日子了——原本也不是什麼得寵的人物兒。連帶著連自己個兒身邊兒的太監宮女都跟著杖斃的杖斃,填井的填井。她孃家府上原是眼高心高的。”下巴朝著良妃曾住過的延禧宮的方向點了點,“跟他們可是親近的很的。”
“我說話直來直去,你也別惱。前兒老十四的媳婦兒過來,我也囑咐她了。叫她看好了府裡頭那個賈氏,別往十四前頭亂嚼舌頭去。你也一樣,好不好的親戚也沒個這時候還往上頭貼的。”
黛玉不好說別的,只得低聲稱是。德妃半晌又笑道:“你素來靈透,有些個話不用我說。行了,天也好早晚的了,我也不留你了;且先回府去罷。”
黛玉起身告退出了永和宮,帶著子衿朝宮外走去。
此時正值二月,雖已經打了春,卻仍是冷得很。黛玉身上穿著厚厚的斗篷,一陣風吹過來,猶自感到寒冷。忍不住朝著北三所的方向看了一眼,元春在裡邊,大概也沒有幾日了罷?
回到府裡,胤禛已經回來了,此時想是正在書房裡頭。黛玉輕易並不過去,只是今日才一進門,便有蘇培盛一路小跑兒過來。
“福晉可是回來了,王爺等得久了。”蘇培盛跟在胤禛身邊久了,自然知道黛玉在胤禛心裡頭的分量,賠笑跪了下去,“奴才恭祝主子芳齡永駐。”
黛玉忍不住笑了,叫子衿:“去,替我把蘇總管扶了起來,一把年紀了,還是別這麼著了。”
一行說著,一行已經進了院子。
黛玉跟胤禛說了,也不是什麼整生日,只要胤禛跟自己一塊兒過便是了。誰知剛一進門,便看見了瑾兒。
瑾兒專為黛玉慶生而來,黛玉自然高興,又見他身上也沒穿了厚衣裳,就那麼出來了,忙過去跟他一塊兒進了屋子。胤禛正盤膝坐在榻上,前邊兒的雕花小炕桌上擺著一副棋盤,看樣子是跟瑾兒正在對弈。
黛玉細問了這幾日林如海身體如何,瑾兒笑說好著呢。黛玉瞧著自家弟弟眉目清俊,越來越有了林如海的模樣兒了。想來這埋頭苦讀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身上書卷氣是越來越濃了。
胤禛抬起下巴指了指棋盤,叫瑾兒:“過來坐下。”
瑾兒撇撇嘴,道:“明知道我棋力不好。”
一時又叫人抱了弘曆弘晝兩個過來,便是弘時,也跟著過來給黛玉磕了頭。
這一個生日過去,黛玉也有十八歲了。若是前世,還不過是個上學的孩子,如今卻是已經生養了兩個兒子的婦人。
晚間黛玉偎在胤禛懷裡,看著已經熟睡的胤禛,濃密的眉毛微微皺著。透過帳子的燭光已經極暗,更顯得他面色有些疲憊。
輕輕地撫平了他額間的川字,在他身側躺下,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猛然覺得身上一重,卻見一雙幽黑的眸子專注地望著自己。
“看什麼呢?難不成這幾年還沒看夠?”胤禛看著黛玉明如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