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相與那幾個男人有些肖似。
面相稚嫩的女僧目光在諸僧侶、佩刀的男人之間遊移,最終移轉向了畫面外,再一次看向畫面外的某處。
蘇午與她對視著。
‘聽’到了壁畫裡的聲音:“尊者,我們還能再見嗎?
你還會回到無想尊能寺嗎?
你說這裡不是你的家,你的家沒有人吃人,沒有狗吃人,你的家裡,一切平等——尊者,假若真的營造出了那樣的世界,你便會回來嗎?”
那壁畫裡的聲音,在此時驟然間變得萬分悲慟:“尊者,尊者——”
蘇午微微張口,喉結滾動。
他衣袖微動片刻後,又垂下了手。
目光看向第三幅壁畫。
壁畫裡,
那稚嫩女僧外罩紅色披單,內著明黃‘東嘎’,端坐於金銅所鑄、鑲嵌寶石的雙層法座之上,與她相貌肖似的幾個男人們被‘男生女相’的僧侶領著幾個高大紅衣僧,按倒在法座臺階下,朝向稚嫩女僧磕頭跪拜。
“他們不是我的家。”
……
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
蘇午看著壁畫,聽著壁畫裡的聲音,一路走了過去。
他看到稚嫩女僧繼位‘無想尊能寺’呼圖克圖的第二天,僧院之上,便有巨大蓮花宮乍然顯現,將整座僧院籠罩於蓮花宮下;
漫山遍野的黑山羊排著隊鑽進了蓮花宮中。
女僧在男生女相僧侶的陪伴下,領著其他諸多僧侶從無想尊能寺逃亡;
他看到了她們走過無數個晝夜,終於在一片荒蕪曠野中落腳。
那女僧領著諸多僧侶,在曠野的中心立下了一塊巨大的石碑。
她先寫了一遍密藏域文字:那幕嘉措法寺。
又寫了一遍漢文:天海寺;
巨碑四下的曠原裡草木枯了又生,生了又枯,一座座碉樓在石碑之後拔地而起,女僧日復一日地穿梭於諸多碉樓經堂之間;
她研修‘轉輪聖王’遮跋陀帝的‘轉輪法’;
她從轉輪法中提煉出了‘一切平等轉輪十法’;
她進一步將‘一切平等轉輪十法’與‘蓮日經’中的‘遍一切處,光明遍照’之理結合起來;
她首講‘轉輪大日王密乘修行道次第論’;
她釐定‘轉輪大日王密乘八道次’;
‘轉輪大日王’的塑像終於供奉在了‘大經堂’的主位,那一身明黃僧袍、修長的頸間佩戴珠串,明豔又陰鬱的女僧站在空無一人的大經堂中,看著最高位面貌與蘇午有七八分相似、身側一條條手臂張開,各結手印的‘轉輪大日王’銅鑄塑像。
“‘轉輪大日王’破除愚昧邪見,掃滅一切所謂‘方便法門’,棄絕‘樂空雙運’之道。
那幕嘉措法寺奉‘轉輪大日王’為最高本尊,自今時起,法寺之內,禁絕一切‘瑜加密乘之法’,所有本尊,皆現‘寂靜相’。”
那面貌稚嫩的女僧,已成長為容貌明豔大氣、氣質卻陰沉鬱氣的那幕嘉措法寺呼圖克圖。
‘蓮花宮’再一次出現於曠野,
高懸於‘那幕嘉措法寺’之頂。
這一次,黑夜裡奔出傷痕累累的猊獸——
這一夜,蓮花宮殿崩塌。
巨大的向日葵花盤搖轉著,從此間脫離。
‘那幕嘉措法寺’呼圖克圖‘丹加天海藏’接受周圍諸法寺的進貢;
‘丹加天海藏’呼圖克圖被羈馬州共推為‘賢師’,尊名之前,加稱‘賢師’,被尊為‘丹嘉天海藏賢師呼圖克圖’;
‘丹嘉天海藏’講經諸地,傳播‘轉輪大日王密乘修行道次第輪’、‘大平等輪王經’、‘一切轉輪調伏經’,‘轉輪大日王’本尊一時威震密藏北域;
‘丹嘉天海藏’被北域尊為‘宗師呼圖克圖’。
……
最後一副壁畫——
那明豔大氣、偏偏氣質陰鬱的女僧-丹嘉天海藏騎著馬,身後伴隨著諸多紅衣大僧侶,她們的隊伍彙整合了長龍,漫過豐美的草原,
遠處的大雪山頂若隱若現。
畫面中的女僧轉頭回望:“我聽到了你出現在大雪山法寺裡的訊息。
尊者,你失蹤在那裡,今時又出現在那裡。
這或許就是佛陀的旨意?
萬分虔誠,盼望我們能夠再見。”
蘇午凝視著那隱在草原盡頭的大雪山,目光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