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庵壇實力說不得比地藏王廟還強上一線。
但眼下偏要在爭黑角山之後這第二個座次,自然是因為地藏王廟與黑庵壇本就互相有齟齬,對於地藏王廟而言,黑庵壇是十足的家賊叛徒。
哪裡有主人家屈居於家賊之後的道理?!
類似的情景,亦在黑庵壇樓船道場上上演著。
“本壇法佛死在了鳳山天威壇上,地藏王廟的大眾王和尚同樣身隕於天威壇中。
黑庵壇沒有‘空明’來做法佛,還有‘空遠’、‘空性’能當此大任。
但地藏王廟沒了智通做這‘大眾王和尚’,剩下的幾個智字輩僧侶,卻皆不堪一用。”黑庵壇‘坐洞本尊佛’空雲耷拉著眼眉,一身黑衣僧袍,盤坐在蓮花座上,與身邊簇擁著的幾個弟子說道,“黑角山稱第一,想首先踏上真閭山,無人敢反對。
這第二座次,想來地藏王廟必然是想與咱們爭一爭的。
他們想爭,我們偏不讓。
不論是地藏王廟的誰來了,若敬酒不吃,就都叫他們躺著回去!”
空遠、空性、‘覺佛’空清等圍在‘本尊佛’左右的空字輩黑衣大和尚,俱合十應聲。
尤其是空遠、空性二人,
眉宇間隱有振奮之色,彼此相視一眼,俱是躍躍欲試。
——本尊佛既出方才言語,
已然說明,下一位‘法佛’必定從他二人之中選出,
至於具體是他二人裡的哪一個,
就看他們各自表現如何了!
地藏王廟與黑庵壇暗中較勁,爭奪第二的座次。
而傀脈、痋脈兩大土教法脈,卻已與忠義道壇、靈濟道壇彙集起來,幾座宗派的頭頭腦腦們齊聚在傀脈樓船之上,已然議定大事——
以他們諸法脈實力,拆分開來,莫說應對黑角山,
就是應對地藏王廟、黑庵壇都十分夠嗆!
可若他們諸脈合力,
不說競得那第一的座次,
至少對第二的座次還是很有競爭力!
是以,四脈頭頭腦腦已然決定,同心協力,大家爭取第二個登上真閭山——縱然不能爭得第二,也不必佔據第三之位!
淪落到最後才登山,莫說是摘取長生宴上甘甜道果了,就是殘羹剩飯都沒得吃!
各宗法脈皆已推定‘黑角山’便是此次首位可以登上真閭山的宗派,因為黑角山黑旨大師公先前開壇作法弄出那番動靜,甚至讓不少法脈高層以為,當下真閭山之所以提前顯世,蓋因黑旨大師公在背後推動了此事!
然而,此下黑角山樓船道場頂層,
諸毛巫脫下一身毛皮,堆疊在道場中央。
叢叢毛髮簇擁著一顆顆血淋淋人頭,乍然聳立成十八丈高的腥煙法壇。
血氣腥煙從法壇上滾滾流瀉。
法壇之上,無有大師公據壇作法。
法壇下,
‘金銀銅’三位黑角山舉足輕重的大師公渾身裹在黑袍子裡,慘綠眼眸相互對視,在周遭弟子戰戰兢兢中,金旨大師公首先開口道:“壇主的命牌碎裂了,這說明了甚麼,已然不言而喻。”
它轉頭望向那水汽繚繞間的慘白巨山,接著道:“連壇主那般雄才大略之輩,都這般潦草死在閭山之上。
可見想要入席‘長生宴’,並非容易事。”
“黑角山上下籌謀如此之久,就是為了今日的長生宴。
眼下真閭山已在眼前,
我們莫非要退縮?
然若我們退縮,其他宗派卻不會退縮,一定迎頭而上。
如是此消彼長——他們在長生宴上摘得了道果,數十百年以後,南閭山諸法脈之中,可還有我們黑角山一席之地?
莫非我們也學忠義道壇、靈濟道壇那般不濟事的道門道壇一般,
給自己找個靠山?”銀旨大師公冷聲開口。
銅旨大師公看了看金旨大師公,又看了眼銀旨大師公,最終低下頭顱,微聲道:“我也覺得,此次機會實在難得,不能放棄。”
金旨大師公看著另外二者,眼神遲疑。
銀旨大師公忽然朝金旨大師公跪拜下去:“壇主殞命,依照黑角山繼承順序,您當是下一任黑旨大師公——先壇主為此事籌謀百千年,殫精竭慮,眼下功成在即,您繼承先壇主之位,便該繼往開來,帶領黑角山眾毛巫,更上層樓,
凌絕萬眾!”
“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