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辰時的時候,再到這裡來。”李伯江再次出聲道。
他的幾個兄弟紛紛應聲,各自走出祠堂,按著蘇午先前做的佈置、安排,各自忙活去了。
老婦人拄著柺杖,把蘇午拉到自己身邊,擔憂地出聲道:“豬子,待會兒給你兩個叔叔診病,你會不會遇著甚麼危險啊?
姥姥——奶奶能不能幫上你,給你擋擋災?
你用得著奶奶,你就說,奶奶都給你辦到……”
“我沒事的,奶奶。”蘇午握著老人家的手,溫聲說話,“兩個叔叔的病在您們看來很重,但我們這些修了‘仙法’的人看來,其實不算嚴重。
您按著我先前安排的那些去做就是了,別的不用您來幫忙!”
“那你可得小心點兒。
這事情畢竟不是甚麼小事,你得萬分注意了……”
“我一定,我一定!”
奶奶不放心地對蘇午千叮嚀萬囑咐,見蘇午都認認真真地回應自己,又作出種種保證,她才稍稍放下心來,和李黑虎的母親出祠堂忙活去了。
不多時,李家人盡皆散去。
祠堂裡只剩下蘇午與李黑虎兩個人。
“都走了……”李黑虎小聲地說道。
“去把堂屋門關上。”
“好!”
李黑虎轉身匆匆走出堂屋,把外面只是閉上的兩扇院門給插上門閂,隨後回到堂屋裡,又拴上了堂屋門。
這時間,蘇午身後青濛濛霧氣瀰漫。
若有似無的鬼夢詭韻悄然散發。
白駒、黑儺二者在霧氣裡凝實了身形。
李雄彪、李雄羆二者渾身長出黑斑的身軀出現在祠堂裡,二者的性靈跟著漂浮在他們各自頭顱之上。
——蘇午根本未打算讓李家爺爺、奶奶們幫助他,為李雄彪兄弟二人治病!
二者身上積存的疫氣詭韻,若被幾個老人沾上一絲,就可能把他們帶入萬劫不復之境地,令他們染病慘死!
此般情況下,他怎麼可能讓幾個老人也插手這件事?
之所以給幾個老者安排各種事,只是為了支開他們,方便蘇午與李黑虎做事而已。
“把家譜收好。”蘇午吩咐了一句。
李黑虎剛要依言去做事,白駒已經乘著霧氣飄轉而去,那陣青濛濛霧氣瀰漫過牆壁上的巨大畫布,整塊畫布便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自己’將‘自己’疊了個整整齊齊,與供桌一側的家譜冊,一同歸置進了旁邊的紅漆木箱中。
“哥兒預備召請哪位儺神?”羊大全從李黑虎腰間的皮袋子裡跳出來,站在李黑虎鞋面上,仰頭看著蘇午,向蘇午問道。
黑儺聞言亦看向蘇午。
蘇午道:“我欲召請儺神問奏科裡的那兩位‘瘟府太歲’。”
“紅黑瘟府太歲,也是久負盛名的儺神哩……”羊大全捋須沉吟。
黑儺則在此時說道:“這兩尊儺神,在康熙元年‘開府’,至今才不過將近六十年,這種‘開府’時間愈短的儺神,便愈不穩定……
而且,瘟府太歲在後世完全‘脫府’,徹底化為厲詭。
可見將它們‘化難為儺’之前輩的手段還有些缺陷,引來這兩尊儺神,或會有隱患……”
黑儺與蘇午的這番言語,並未叫其他人聽見。
畢竟他與蘇午皆從後世而來,能知未來變化,但本時空的李黑虎、羊大全等人卻不能如此,若將這些資訊透漏給他們,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正是因為這輛尊儺神在後世已不復存在,我才要召請它們過來。”蘇午向黑儺回道,“畢竟今下所行之法,說到底是將儺神坑騙了,壞了人與儺神之間的規矩。
這兩尊儺神既在後世已徹底脫府,我坑騙它們,也算提早解決隱患。”
“……”黑儺未再就此多言甚麼,轉而道,“主人預備以何種祭品、儀軌來召請這兩尊儺神?”
“你看我接下來會如何做即可。”蘇午回了黑儺一句,轉而向白駒吩咐道,“將我兩位叔父的軀殼搬到供桌上去。”
“是。”
白駒不理解蘇午此般安排,但依舊照做。
黑儺見到二者身軀被搬上供桌,面上亦流露困惑之色。
蘇午轉而看向李雄彪兄弟二人,向二人行禮道:“我欲以兩位叔父軀殼為祭品,引來那兩尊儺神,接下來,還請兩位叔父性魂迴歸軀殼之中,此後不論發生甚麼,都切記不要以性魂脫離肉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