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帝王之相’方才能達到‘天母’的要求——如此一來,最接近帝王之相的倒只有那位皇太子胤礽了。
“你容納‘萬目詭’在身之後,被康熙賜號‘度厄真人’。
當時康熙賜號之時,你莫非未曾見到他?”蘇午又向邵守善問道。
邵守善搖了搖頭:“只是有旨意送到了景室山天王觀而已,我不曾親眼見到康熙。”
“在康熙那裡,你亦是有了名號。
‘萬目詭’更非同小可,你容納此般厲詭,康熙對你必有極深印象,內心可能對你甚為忌憚都說不準。從前太行山中異相頻現,你與道侶又結伴出現在了太行山——或許要不了幾日,就有旨意送到天王觀中,著你前往京城覲見皇帝了。
太行山中,‘紅騎士’顯身之事,康熙未必不瞭解。
此般厲詭背後大秦教的圖謀,至此昭然若揭。
而大秦教之圖謀,與康熙自身所追求的——或許恰恰相悖。
屆時你一定得多提醒這位滿清皇帝,令之禁絕‘大秦教’再在天下間佈道發展——他雖是偽人,但性靈仍舊歸屬於‘真人’,他又是今時的皇帝,若官面上對大秦教表現出明確的排斥態度,大秦教亦必會發展受阻。”
“偽人心思叵測險惡,雖然現下這些‘清妖’,還只能算是披著偽人皮的‘真人’,但從他們開始修習偽人法門,轉變為偽人開始,它們已經自覺與凡人非在同列了……
師兄還想與這些清妖陳明利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看它們不僅不會領情,反而會暗中給咱們使絆子,這些清妖,最信不得的!”
秀秀脆生生的聲音從蘇午身後傳了出來。
蘇午轉回頭去,就見身影如月光般朦朦朧朧的秀秀蹙著眉,神色警惕地言語著。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秀秀說話,面上忽然就有了笑意:“我與滿清宗室亦打過不少交道,甚至還閱覽過那些偽人所修功法——那些八旗偽人,其實說到底不過是滿清王公宗室在偽人一道上修行的資糧而已,它們內部階級分明,既有階級之分,便不可能鐵板一塊。
偽人陰險恐怖,我亦有所領教,也不可能相信它們,與它們合作甚麼——如今只是出聲提醒它們一下,希望它們做出些反應來。
它們對大秦教之作為能有反應最好。
縱然沒有反應,我們亦不損失甚麼。
秀秀師妹放心即是。”
李秀秀抿著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師兄能明白就好。”
“如今蓮鄉會里,大事都是秀秀做主哩。虎師弟只管領人做事。”縫補著蘇午衣裳的李青苗此時抬起頭來,笑盈盈地看著李秀秀與蘇午,向蘇午說道。
蘇午點了點頭:“玄照老道曾經便說過,秀秀有大造化。
而今看來,玄照老道所言非虛。”
“哎呀!”
已經是個長開了的少女模樣的秀秀更加不好意思,依偎在李青苗身畔,不敢抬頭。
蘇午笑著回過頭去,看向邵道師:“康熙對你必有一份防備心在,難保他不會對你不利,待你上京覲見之時,先向我傳遞訊息。
我屆時亦會暗中往京城走一遭。
一旦有甚麼兇險情況發生,我可策應你與素珏道友。”
“好。”邵守善應聲道。
“你待會兒便領著弟子從此間離去罷,莫要叫人發現,你我之間有過接觸——康熙若問起你,關於我之情形,你只需告訴他,我妄圖獨闢廟系,引來了‘三清投影’……之後你便與道侶從山中逃離了,並不知我結局如何,任他自行去猜就是。”
邵守善連連答應。
他站起身來,看著蘇午,欲言又止,躊躇片刻以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三清投影傾軋而下以後諸事,我與素珏盡皆陷入昏迷,已然沒有絲毫印象。
今下冒昧詢問道兄一句——
‘背陰廟系’可已競得全功?”
蘇午點頭不語。
“太好了!”
邵守善神色振奮,又向蘇午問道:“道兄預備在何處開闢道場?預備在何時授法?”
“我今時已有了五個預備弟子,待到諸事解決得差不多了之後,我便會擇一地隱遁下來,開闢道場,傳道授業。”蘇午正色道。
“是外頭候著的那五個……”邵守善遲疑著道。
“是。
她們出身不好,然而今時已經脫胎換骨,從前經歷於她們而言,反而是一道紅塵磨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