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高聲道:“貧道見過通玄大天師!”
先前種種跡象,已經表明這個女冠,極可能並不是天師道通玄天師,實是張大洲請來強援,為之冠上了‘通玄天師’的尊號,當下尚庸仍稱女冠為通玄天師,看似是謙恭有禮之舉,實則是藉此狠狠地抽張大洲的耳光,進一步將張大洲釘在‘罔顧倫常,亂認祖宗’的恥辱柱上!
是以,當下尚庸一出聲,張大洲就被臊得面色如血。
而武魁道白勝等道人,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便也跟著一同向初玄稽首行禮,口稱‘通玄大天師’。
他們這番作為,委實驚住了初玄。
初玄驚慌失措,躲在蘇午身後,她記得師父先前說過的話,便只是躲藏在蘇午身後,對群道的大禮不作任何回應。
這番表現,難免讓尚庸有些遺憾。
假若那女冠此時再點頭答應一聲,那天師道的樂子就大了。
張大洲僵在原地,猶如一根木樁一樣,對當下情景不作任何反應,只是麵皮充血,紅得發紫,心火催逼五臟,終於令他嘴角淌出了暗紅血線。
李含光瞥了一眼張大洲的神色,他擺了擺手,說了一句:“好了。”
還要再有進一步舉動的尚庸等道士,聞言都安靜下去。
含光子轉而向蘇午點頭致意,看了看蘇午身後的女冠,出聲道:“道兄,當下究竟是甚麼情況?不知道兄是否瞭解箇中原委?”
“此人道名‘初玄’,實是我門下弟子,與‘通玄天師’無關。大抵是天師道將她誤認作通玄天師,迎回了山門之中。
——她先前性意分散周身各處,渾渾噩噩,尚未轉脫死劫。
只是見到我以後,才將性意聚攏起來,徹底轉死為生,由此甦醒了過來,所以才會有先前與我交手之舉。
不然這場鬧劇早該收場。”蘇午回答道。
聽得蘇午所言‘聚攏性意’、‘轉脫死劫’、‘轉死為生’等言語,李含光眉頭跳了跳,深深地看了蘇午一眼,忽然說了一句:“魔身種道大法?”
“是。”蘇午點頭道。
李含光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坐在石頭上、老神在在的陶祖,按捺下心中那紛紛而起的眾多猜測,轉而面向張大洲,出聲道:“你請來這所謂強援,實是張道兄門下弟子。
這場比試,你欲如何收場?”
含光子說過話後,便退至蘇午身後,他的目光在蘇午與陶祖身上來回轉動,眼神驚疑不定。
張大洲神色木然,抬目看向蘇午,道:“閣下欲如何收場?”
“還能如何收場?”尚庸揚聲道,“你所拜通玄天師,實是不良帥門下弟子,令師徒二人交手,是師父大,還是徒弟大?
自然是師父大!
這場比試,早就是不良帥勝出了!
如今不過是含光子遞來一個話頭,你卻還有顏面來接?你該不會是輸不起,連願賭服輸都做不到罷?!”
此番言語之下,張大洲俯下頭顱,低聲道:“依此來論,確是貧道輸了……”
他摸摸索索著,從懷中取出‘天師金印’,將之遞向蘇午:“貧道自不是不守信諾之輩,此天師金印,交給閣下——”
蘇午看著張大洲遞過來的印信,只是道:“這場比試做不得數,你我之間,須要再比一場。”
聽到他的話,圍觀群道都安靜了下去。
有些道人面露不忍之色。
尚庸亦嘆息著搖了搖頭。
他雖因先前事與張大洲生出仇隙,但到底不是解不開的矛盾,最後那番言語,看似仍是在譏諷張大洲,實則是給對方遞臺階,令對方‘不得不’願賭服輸,交出天師金印。
以此為結尾,其實對雙方都再好不過。
然而張大洲先前卻將不良帥得罪狠了,那張午不認這場比試結果,執意要與張大洲再比一場,張大洲卻就不能當場認輸了——他拿出來作賭注的是代表天師正統的掌教金印,乃至天師道五成權柄,蘇午提出與他再比一場,他若干脆認輸,他在天師道的威望,及至天師道的體統亦將蕩然無存!
可若他接下這場比試——
比試之下,他可能留得性命?!
不良帥提出這一場比試,便必令張大洲陷入兩難之境!
應,則自身多半身亡。
退,則天師道體統不存,代代積累,一朝行差踏錯,頃刻淪喪殆盡!
群道之間並無破家滅門的矛盾,自也不願意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