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授貧道‘靈文金記’的仙人,同樣不只是此岸人物。
如今更有前輩與張午這般修行高道……今時之天下,何等精彩?若貧道這便數一數二了,未免太寂寥了。”
“是是是。”陶祖連連點頭,道,“你能這樣想,不驕不躁就最好,不過你的師父如今大概是指望不上了——”
說到這裡,陶祖忽似想起了甚麼一般,打了個哈哈,直接調轉了話頭:“哈哈哈,也不知道他們師徒倆甚麼時候會出來?”
說出去的話,再想要收回,卻沒那麼容易。
李含光早對陶祖的身份上了心,今下又聽其提及自家師父的些許言辭,再兼先前不良帥亦稱其與家師乃是舊識……此般種種牽連之下,便是陶祖要調轉話頭,含光子都會把話頭強行拽回來:“前輩也見過家師?
家師自邁入‘第七死’後不久,我便再感應不到與他有關的任何因果,前輩看似是知道些內中根因?
那句‘指望不上’了是甚麼意思?”
葉法善亦在旁默默傾聽自家師兄與陶祖的對話。
眾道表面上不在意,暗下里亦俱豎起了耳朵——張午與通玄天師的熱鬧,他們看不著,心裡原本有些失望,當下這與‘天下道首’有關的隱秘,總歸不會就這麼錯過。
“不知道,不知道。”陶祖一邊搖頭,一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的聲音從指縫裡傳出,“我什麼都不清楚,別來問我!”
陶祖朝高崗某處連連使眼色,又道:“你問知道的人去!”
那被紗幔遮蓋的高崗某處,便有置身於‘不可名’中的蘇午身影,一見陶祖眼色,李含光頓時會意,他按捺下心中飛轉的念頭,向陶祖稽首行禮,以表謝意。
(
群道見連這個熱鬧也看不得,俱是失望不已。
眾人的目光轉至失魂落魄的張大洲身上,相互之間眼神交流了片刻以後,武魁道掌門‘白勝’忽然出聲道:“不知今下這場比試,該如何分出勝負?”
白勝遞出話頭,眾妙宗掌教尚庸眼觀鼻,鼻觀心,不鹹不淡地道:“也是,通玄天師都稱了不良帥作師父,他倆必是再打不起來了,這場比試總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罷?”
尚庸先前因張大洲言語蠱惑,首先與蘇午比試,結果大敗。
此後張大洲也沒有甚麼表示,雙方之間,自然暗生仇隙,尚庸當下找到機會,立刻接住話頭,對張大洲出聲暗諷了起來。
他言辭看似平淡,其實內中諷刺辛辣——‘通玄天師’對天師道意義重大,被尊為‘祖源天師’,位格比之祖天師都更高一層。如今你張大洲隨便找個人,便給他安上了‘通玄天師’的尊號,今下你這通玄天師,又稱張午作了師父,這張午莫非是‘太上玄元’?
若並非如此,你豈不是隨便找了個人,就認其作通玄天師?
此豈不是亂認祖宗,罔顧綱常的無恥之舉?!
與尚庸話中的辛辣諷刺相比,他提出的問題反倒顯得‘清淡’了許多。
張大洲被尚庸一番言語臊得面色紫紅,五臟六腑盡如火燒一般,差點一口血噴出喉嚨。
有些道士與天師道交好,不願見張大洲這般被架在火上烤,於是出聲岔開了話題:“這場比試至於此時,已然是難再進行下去了,待會兒還是須看比試雙方如何討論,擬個章程出來。”
“是啊……
先前不良帥展現出那般駭人手段,天下間也沒幾人可以比擬。
今下若是乾脆認輸,還能留些顏面給自己,給宗派……”
“你我終究是外人,說道這些,局內人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還是看他自己會如何選擇罷……”
周圍道人們的言辭,像是一根根針般紮在張大洲心上。
張大洲坐立難安,此時周圍人的目光皆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身上,他也無處可躲。
他硬起麵皮,環視四下,忽然發現——
化龍派王據當下已不見影蹤,早輕悄悄地溜走了!
張大洲見狀心中一動,他抬起眼睛,忽然撞上李含光投來的目光。李含光眼神淡淡:“化龍派自今日以後必除名矣,天師道傳至閣下手中,已有千餘載歲月,閣下忍見天師道絕跡於世間麼?”
這番言語說得張大洲心頭冰涼,再沒有不該有的想法!
——
輕紗布幔自天頂垂墜而下,群道身影在紗幔後變得若隱若現,漸至不可見。
蘇午看著跪倒在草叢中的初玄,嘆了口氣,走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