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貼附著‘旱魃符籙’的符籙法體,周身散播出如血一般濃郁,如火一般激烈的詭韻,詭韻之中,又似摻雜著絲絲縷縷的性意,此般似有活人意志參合的詭韻,一瞬間就將那分散億萬,如同蛛網遊絲般的老龍山斷裂詭韻,染作血紅之色!
那符籙法體的頭顱上,驟然長出一張乾癟黑黃的面孔。
這面孔眼眶空空,鼻部乾癟,溝壑叢生,唯有口中翻出了猩紅獠牙,一剎貫穿了身前那充盈活氣的‘人’的脖頸!
咔咔嚓!
蘇午手掌陡然化作龍爪,一剎那招來滾滾雷霆!
轟隆隆!
無邊雷霆盡數劈炸向了那居於層層龍脈遊絲深處的‘男人’,以及其背後漸化作旱魃模樣的符籙法體!
那由符籙法體聚化而成的旱魃本形,在此剎那化作一股血流,乘遊於此間龍脈之內,週轉別處。
而它還未來得及吸取那男人體內積累的滾滾活氣,那被它利齒貫穿的男人,便在雷霆撕扯之下,頓作劫灰!
轟隆!轟隆!轟隆!
六龍山群山震動開來!
大地龜裂,山石崩塌。
一道道血河順著大地與山川間的龜裂紋,遍處漫淹開來,逐漸擴張到了六龍山外,血河瀰漫于田地阡陌之中!
“前輩,這這——”神視看著四下間血海翻騰,真若赤地千里的模樣,他抓緊了自己身旁的白驢子頸間垂下來的韁繩,一時間語無倫次!
蘇午眼神淡淡,看了看四下裡仍在他們自以為的黑暗中摸索遊蕩著,對外界情形一無所知的諸僧群道,他一揮手,一陣青濛濛霧氣自袖間湧出,覆淹此地,一息時間便將諸僧道皆帶入了鬼夢之中。
神視見得此般手段,更驚為天人。
遠處的幾個不良人在血河分割出的山石土地間輾轉騰挪,感應到那滾滾血河裡翻騰的詭韻,更提心吊膽。
但他們負責記錄雍涼之地的鬥法,蘇午也正要借他們手中之筆,令長安京城裡的玄宗皇帝,知悉當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是以並未將這些不良人收攝入鬼夢之中。
他身後一剎那長出了百千條手臂,同時與牽著白驢走到自己身旁的神視說道:“無妨,我正要為雍涼二地祈雨,正好借這一場雨水,收攝了遊蕩此間的‘旱魃’。”
“旱魃?
此種魔胎竟在世間真有存留?”神視今下所見,已超越了他平生見識,他再從蘇午口中聽得任何聳人聽聞之事,倒也能收斂住面上神情了,此下只是微有些吃驚,倒並不似先前一般驚駭不已。
“並非真旱魃。
實是大漢道士所授符籙相化之惡詭。”蘇午回道。
二人對語並無遮掩,俱被魏洪等不良人聽在耳裡,魏洪立刻將蘇午當下所言,盡皆收錄於手中書冊之上,等待時機呈報於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