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回收那層層疊疊的因果人影,同時沿著那些人影重疊延伸的方向,往隧道中走去——眾人順著渺渺之發的牽連,都跟在他的身後,魚貫走入了隧道之內。
隧道里,光線昏暗。
地面上稍有積水。
江鶯鶯的鞋子踩在一灘積水上,連水滴在四下濺落的聲音,都能傳出很遠很遠,且有迴音不斷彌蕩。
她聽著這過分突兀地聲音,一時有些緊張。
而今在鬼夢中雖是成為了比太上爺位格還高的‘酒神女’,但說到底外力對她的成就,多過了江鶯鶯自身的努力。
她的心性依舊如從前一般單純,尚未獲得長足的成長。
鶯鶯抿著嘴唇,一陣陣幽雅的酒香從她身上浸透了出來,她的心神隨之安靜下去,踩過地上的積水,跟在陶祖之後,朝隧道更深處行。
微白透明的渺渺之發延伸進黑暗深處,彼端已經不知所蹤。
江鶯鶯回頭看去,就見到洪仁坤跟在她身後,忽然朝她做了一個鬼臉,她瞪了這個怪叔叔一眼,腳下步伐更快了些許。
她跟著師祖老爺爺不知走了多遠,一直揹著手往前走的師祖身形倏忽消失不見——她手腕上的渺渺之發,就延伸進了師祖消失不見的那片黑暗裡!
鶯鶯一時有些緊張,不知是該往前走,還是向後退?
這時候,她身後的洪仁坤出聲道:“朝前走啊,趕快走,別人都進去了,就等著咱們呢!”
他口中此時傳出的聲音,像是惡詭在蠱惑人走入絕境之中。
江鶯鶯不敢相信他。
身後的洪仁坤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無語。
此時,方才消去影蹤的陶祖,忽然又自那片黑暗裡走了出來,渺渺之發仍舊纏繞在他手腕上,隨著他‘消失’又‘出現’,他朝江鶯鶯擺了擺手:“徒孫,愣著作甚?
快來,大家都在裡頭等著了!”
師祖老爺爺的話,總算能說服江鶯鶯。她輕輕鬆了一口氣,跟著朝前走了幾步。
她與身後緊跟著的洪仁坤,俱消失在這條隧道內。
隧道里恢復平靜。
一端連著廣信市,一端連著安仁市。
然而,在另一重世界的同一條隧道內,蘇午帶著眾人從隧道中走出,道路交通示意圖就懸掛在前方金屬立柱之上。
示意圖上,分明表明了前方五公里即是‘龍虎山風景區’!
他們終於走入了這個消失的地界裡!
蒼翠伏延的山脈,在盤山道路盡頭的雲霧間若隱若現,而這披覆翠綠樹木草甸的山巒之後,又是一重重黃褐色的山脈,在雲霧間蜿蜒著。
一重重山脈相互接連,層層疊疊,如同一道道屏障,在此間蔓延,不知其盡頭所在何處!
如今的‘想爾’,已不知搬運了多少名川大嶽到它的地界中來!
而蘇午倏忽間再度穿過身後的隧道,隧道之後,業已不見了那條鋪滿落葉的道路,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蜿蜒而下的山路,以及兩座包夾著山路的黃土山丘!
當下的這個世界裡,卻沒有廣信、安仁等眾多城市的影蹤!
“往前面走走看罷。
當下的龍虎山中,不知道還沒有沒有活人?”蘇午同眾人言語了幾句,隨後便沿著盤山公路往前走去。
他們每往前走一段路,便能看到許多隨意停泊在路邊的汽車。
汽車大多完好無損,不知車主人因何棄車而去?
那些拋下各自座駕的人們,又去了何處?
蘇午等人只往前走出了一二里地,便迎面碰上了一對青年男女。
那對青年男女臉色凝重,步伐飛快,他們看到迎面而來的蘇午等眾,馬上停下了腳步。
將頭髮染得黃一綹、黑一綹的青年向蘇午打著招呼:“兄弟你們是從山下面過來的嗎?”
“是。”蘇午點了點頭,打量著兩人,“你們剛在龍虎山看過?龍虎山好不好玩?”
“還可以……”黃毛下意識地回覆了蘇午一句,隨即反應過來,神色恐懼地道,“哎——現在哪裡是玩的時候啊!
我們從龍虎山另一條路下了山,往安仁去。
接過山外面已經沒有‘安仁’了,山外面還是山!
是個叫什麼檀宮山的地方!
你是從山下哪裡過來的啊?我聽他們說,從這條路前邊的隧道往外走,外面也還是山啊?”
倒是不用蘇午多問,黃毛青年主動將自己所知一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