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嫂;這位是海小丫姑娘,這是她的父親。”大家坐好後,伐柯介紹起我們。
簡單寒暄幾句後,小丫姑娘的父親便開門見山,問道:“不知道路公子目前在哪裡高就,家裡情況怎麼樣?”
“我師弟現在是竹林幫的採購經理,是未來很有潛力的一位少俠。父母雙亡,留了一個山頭給他。我們師兄弟都是正經門派畢業的,江湖經驗很豐富,人脈也很廣。”
我怕路小雞說錯話,便搶著幫他回答了,還讓路小雞擼起衣袖,露出結實的肌肉。我和路小雞都是棄嬰,也算是父母雙亡了。
“哦,那很好啊。我在洛陽郊區有塊地。我們世代都是養雞的,常常進城賣雞,算是半個洛陽人。不知道路公子願不願意當上門女婿。”
不知道是不是路小雞的肌肉發揮了作用,小丫的父親一眼就看上他了,還想招他當個上門女婿。
“小雞,你說呢?”其實我覺得身為一個流氓,當個上門女婿也是可以接受的,但這種事還得是路小雞本人同意。
“也,也可以。”路小雞忸怩了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那就好,那就好。這小夥真壯!”小丫父親咧開嘴,目不轉睛地看著路小雞。
“小丫姑娘可以拿下蓋頭布,讓我們看看嗎?”阮仙突然說道。對啊,聊到現在,連姑娘家長什麼模樣,還沒看到呢。
“女兒,給路公子看看吧。”羞答答的海小丫終於把頭蓋布拿了下來。猛一看,我感覺我的頭快裂了。
怪不得媒婆說她紅中透白,那是一點也沒錯。
海小丫皮色紅潤,但臉蛋中間有一大塊很白很白的斑,覆蓋眼睛、鼻子、嘴唇和小部分額頭。就好像是煎雞蛋的時候,蛋白在中間,蛋黃在外面。
現代人把這個叫做白癜風。
“我女兒這是富貴相。別人是印堂發黑,我女兒印堂發白。看命先生說過,這是仙氣臨於印堂之像。娶到她算是撿到寶了。”小丫父親看到我們的表情,急忙說道。
“師兄,我今天出門是不是忘記吃藥了,怎麼頭突然疼起來了。”路小雞開始裝頭疼,表情略有浮誇。
但我秒懂路小雞的意思,急忙說道:“對,對!各位,不好意思。我得帶師弟回去了。他腦不好,到點不吃藥就會發癲。告辭!”
就這樣,我們三人話不多說,奪門而出,快步小跑離去。
“哎,少俠,別走啊。留個聯絡方式唄。”小丫父親還追了出來,朝我們喊道。
“不用了。”我轉頭揮手,腳下開始加速。
從那以後,我們三人對媒婆俱樂部就有戒心。一朝相過親,三年怕見人。
來到洛陽,一晃兩個月過去了。阮籍和王戎最終還是救不了嵇康,即便動員了三千太學生集體為他請命,也沒有用。
司馬昭下令將他斬首。罪名是,“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時傲世,無益於今,有敗於俗”。直白點就是說,嵇康不服從就業安排,對權貴態度傲慢,該殺。
那天下午,嵇康被押送到洛陽最大的菜市場門口行刑。圍觀的人很多,我、阮籍、王戎、阮仙、路小雞都在其中。嵇康的家人還帶來一口棺材。
他們幾個已經哭得不行,唯獨我還是沒有眼淚流下來。大概,我的淚腺可能是被堵住了。
行刑的時間是晚上五點半。但是四點鐘的時候,嵇康就被綁在菜市場門口示眾。
也許,司馬昭、鍾會等人是想透過這種方式,來告訴世人,對他們不滿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和嵇康近在咫尺,卻只能在漫長的等待中,看著他被斬首。我第一次感到時間是過得如此之慢。
太陽慢慢西下,天邊的雲被染成了血紅色。夕陽雖美,卻已近黃昏。
行刑的時間快到了,監斬官過來問嵇康,“時辰降至,不知道嵇先生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
嵇康看了看我,和我手裡提著的古琴,說道:“我曾答應過老俠,要教他彈廣陵散,由於種種原因,終究是沒有機會了。
料想過了今晚,廣陵散就要從這世上失傳了。可否讓我最後再教他彈一次。”
監斬官看著我,又回過頭來看看嵇康,嘆了口氣,說道:“我以為先生到最後,會想著向司馬大將軍求饒認錯,以免去一死,沒想到是要教琴。好吧,如先生所願。”
說完,監斬官讓人把嵇康鬆綁了。
“謝了。”嵇康活動了下手腳,疏通下氣血,盤膝坐在地上。我雙手抬起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