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進入房間,我就看見了阿褐。當時,我腦裡一片漿糊。阿褐怎麼會出現在我房裡。燈光下,阿褐一身白色紗衣,嫵媚動人。
“呃……”阿褐緩緩走到面前,我半天說不出話。突然,阿褐把門關上了,轉身抱住我。那股熟悉的體香又來了。當時,好像有幾條蟲子,從後背鑽進腦中,我開始全身發燙。
隨即,我的嘴也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但此刻,無聲勝有聲。
有些事,能動手去幹的,就不要動嘴。
廉頗老矣尚能飯,何況我乎!
於是,我就把阿褐抱了起來。那一夜,我的床單綻開了一朵鮮紅的梅花。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阿褐成為了我的女人。
我做夢也想不到,還能老來發一春,一樹梨花壓海棠;做夢也想不到,她媽對我棄之如履,冷若冰霜;而她卻投懷送抱,對我熱情如火。
對於我屋裡多出一個女人這事,蒙府上下彷彿早已經知道了。
因為,第二天起,僕人就過來,給屋裡搬進來一個帶銅鏡的梳妝檯,一個新的衣櫃,還把枕頭、被子等全換成新的。
只有染上血漬的舊床單,阿褐不肯換。她說,這個留著,做個念想。
令我覺得奇怪的是,蒙毅見到我,居然沒有調侃我老牛吃嫩草之類的話。既然他不想說破,那我更應該沉得住氣,當做若無其事。我憋死他這個老狐狸。
阿褐闖入我的生活,就像是一個石子扔進了一潭死水,在我心中蕩起層層漣漪。
閒來無事,我便騎著馬,帶著阿褐出城踏青,去賞花、釣魚、放風箏。我有個錯覺,漸漸逝去的青春彷彿回流了,十分快活。
有一天,我和阿褐從城外歸來。到了府門,僕人就告訴我,蒙大人請我去大廳坐一坐,說是遠方有稀客來找我。
一進大廳,我就懵了。來的可真是稀客啊,稀的不能再稀了,我的老臉都稀碎了。我的婆娘姜小白來了。關鍵是她還把我們最小的兒子——雷老八也帶來了。
我進去的時候,姜小白就坐在蒙毅右手下面,哭哭啼啼地在說些什麼。當我和阿褐進來的時候,大廳裡突然安靜了。
姜小白的目光,就像是獵人手中的飛矛,擲向我。我恐慌不安,但是阿褐卻大大方方,一臉坦然。
大廳裡只有兩張椅子,就放在姜小白的對面,彷佛是為我和阿褐量身定製的。既來之則安之。我和阿褐便坐了下來。
姜小白的目光就像機關槍一樣,在我和阿褐之間來回掃射。我非常理解姜小白此時的心情,當年我也一樣盯梢過範桶那個渣男。
而坐在上首的蒙毅,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彷佛已做好準備,要看一場好戲開始。
後來,我都有點懷疑,他就是整齣戲的導演。我剛找了個小三,正妻就殺上門來,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你,你怎麼來了。”我覺得空氣太沉悶了,便先開口說話。
但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捅到馬蜂窩了。
“哇”的一聲,姜小白放聲大哭起來。她自己哭也就算了,還用力擰了幾下三歲的雷老八。
雷老八不知道他媽為什麼擰他,也跟著放聲大哭起來。一時間,大廳中響起了母子兩人有節奏的哭聲二重唱,讓我想起了狗屠拉的二胡。
“蒙大人,你可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啊。當初,他,他不肯讓我跟著。我就知道他花花腸子。果然,他真的在咸陽找了個小三。你,你對得起我這些年,給你生養了八個孩子嗎?”
最後一句話,姜小白是哭哭啼啼地對著我吼的。
“對啊,嫂子說得有道理。你說呢,徐先生。”蒙毅不動聲色,就把球傳到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