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們隨便,反正都是身外之物。”
方霹徑直走向大廳角落,看清楚了之後不禁大吃一驚。
“這就是老猿的皮囊,多年以後我又把它挖了出來。”雷老俠淡然說道。
魏葵楊也湊近了觀看,真的是猿的皮毛,栩栩如生。方霹看見地下有一根白毛髮,彎腰假裝繫鞋帶,撿了起來。
又過了五分鐘,魏葵楊、方霹兩人看時間也不早了,便向雷老俠告辭,拎著垃圾,離開了房間。
在下電梯的時候,魏葵楊低聲問道:“你覺得,他講的故事會是真的嗎?”
“真假其實不重要,只要讀者愛看就行。”
方霹笑了笑,從內兜裡小心翼翼地拿出兩根毛髮,接著說道:“剛才撿到的,一根是老前輩的,一根是猿毛。我讓人檢測下就知道了。”
下了電梯後,魏葵楊、方霹兩人開著車,離開了雷老俠居住的小區——雷陣雨公寓。
第二天清晨,雷老俠早早就起床、用餐、泡茶,還特意洗了三個茶杯。果然,九點左右,門鈴再次響了。魏葵楊、方霹兩人又來了。
魏葵楊拎著一壺茶,提進屋裡,放在桌子上,說道:“知道您喜歡喝茶,這次我們特意帶了這壺白茶,給您嚐嚐。”
“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
等兩人都準備好了,雷老俠說道:“那,我就開始講了。”
“老前輩,請開始吧。”雷老俠望著陽臺,再次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二十五歲那年的我,在經歷摯友的去世、感情的挫折後,再次上山找到我的師尊龍傲天。一見面,我便再也忍不住,在他懷裡痛哭。
師尊一邊傾聽,一邊拍我的後背。我斷斷續續,哭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可惜的是,在這過程中,我不小心把師尊的衣服抓爛了。師尊做了最後的努力,試圖重新穿上道袍。但他身上這件所謂的道袍,實在是爛得不能再穿了。
師尊嘆了口氣,說道:“去吧,去買酒吧。”
我點點頭,下山了一躺,回來時師尊已經換了一件農夫的衣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之前給師尊買的新道袍,應該是被他拿去換酒了。
身上這一件農夫衣服,八成是他趁人不注意,順手牽羊,牽來的。
那一天,我和師尊又喝醉了。師尊安慰別人的唯一方式就勸酒。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事,是大醉之後,還忘不了的。這個方法,我後來也學會了。
在豬籠山上糊里糊塗過了幾個月後,師尊的風格突然大變起來。這讓我有點猝不及防,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那一天,師尊破天荒地起得比我早,然後又弄來兩根木劍,把我叫醒,說是要檢查下我的劍術。我都有點懵了。在印象中,師尊絕大時間都是躺著的。
既然師傅要考徒弟,我自然要和師尊好好過上幾招。雙臂受傷後,我出劍的速度沒有以前那麼快了。但我心裡還是覺得應該可以輕鬆拿下師尊。
為了不讓師尊輸得那麼難堪,我決定放點水。令我想不到的是,在拆了三十多招以後,師尊的劍法越來越嫻熟,我也認真起來。
百招之後,我左掌擊中了師尊的右臂,他手中木劍掉了下來。我跳出圈子,說道:“師傅,得罪了。”
師尊輸了,但他臉上卻露出了笑臉,喃喃自語,“還行,我還行”。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每天都陪師尊練上很長時間的劍術。他是真的變了,身體裡冒出一股活力。但我有點疑惑,師尊如此勤練劍術,是為什麼?躺平,它不香嗎?
第二件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師尊沒事的時候,常常掐著手指在算數,嘴裡嘟囔著,“快到了,十二年快到了”。
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什麼叫十二年快到了”。
師尊笑了笑,把我帶到他臥室裡去。要說是臥室也不太準確,房間裡沒有床怎麼能叫臥室呢。師尊房間裡除了十幾個酒罈子和一片木板,真的是空無一物。
不過在一面牆上,我看到了師尊刻的無數個小星星。
“一個小星星代表著一個月,你算算,是不是快到十二年了。”師尊對我說道。
我以前也見過這些小星星,但不知道這是師尊用來記算年月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