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
“當然了,怎麼啦?”
“可不可以借你的頭一用?”
一瞬間,阿諸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既然目的是為了磨薄頭皮,又何必一定要撞樹,撞頭也是一樣的。阿諸答應了。
於是,閒來無事之時,我和阿諸就互相拿頭相撞。阿諸的頭大且硬,我常常被撞得眼冒金星。
“停,停!”在一次激烈對撞中,我及時喊了暫停。再撞下去,我感覺我的眼珠子就快要被撞出來了。
阿諸不愧是師兄,頭硬如樹皮。但是,我是一個有毅力的人。正如師尊所說的,滴水都可穿石,難道我雷老俠就不能把頭皮磨薄。
我得慢慢來。為了頭上長毛,我和阿諸約法三章,每天撞頭十次。就這樣,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
阿諸殺他的魚,練劍法;我挑我的糞,練叉法,閒時撞撞頭。而師尊照舊在酒後練他的不動神功。一晃,又一個春夏秋冬過去了。
我和阿諸都長大了一歲。我的梨花叉法已練到了第七層,糞叉被我舞得虎虎生威。只可惜,我頭上依然長不出毛來,反而多了一層厚厚的繭。
我摸著頭,略微有些失望,有了這層厚繭,毛可能更難長出來了吧。
就在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大喜事。十六歲的阿諸要結婚了。
我以為,阿諸這輩子只會有兄弟,沒想到還偷偷找了一個老婆。
師尊曾經對我們說過,婚姻是男人的墳墓。
我想不通,阿諸好端端的一個少俠,為什麼要跳進墳墓裡。
阿諸要娶的這個女人叫肥皂,是隔壁村張二狗的女兒。他們兩家勉強算是門當戶對。
阿諸他爸是殺豬的,張二狗是殺魚的,而且廚藝了得。據說,阿諸的廚藝就是和張二狗學的。在婚禮前的一個月,阿諸向我哭訴心聲,我才知道事情的緣由。
原來,阿諸他爸和張二狗也是好兄弟。剛好,他們的孩子,也就是阿諸和肥皂又在同一年生。於是,他們就約定好,若兩個孩子生下來是一男一女,就結為親家,訂下了娃娃親。
在雙方家長的主持下,阿諸和肥皂在五歲的時候, 就已經拜過堂了,還相互許下諾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結婚。聽了阿諸的話,我大吃一驚。
“你,你七歲那年玩過家家的時候,不是也和隔壁村的翠花拜過天地了嗎?那時候,還是我主持的婚禮。我擦,阿諸你到底有幾個老婆。”
阿諸的臉突然紅了,扭捏地說道:“翠花那個是玩過家家的,不算數的。”
哦,也是。但我還有一事不明白。五歲的阿諸和肥皂拜天地,也是玩過家家啊,只不過主持人不是我而已。
“那肥皂長得怎麼樣。”
“我也有好幾年沒見到她了。”
聊著聊著,我們兩個突然沉默了。
“這不就是盲娶嗎。兄弟,你的心可真夠大啊。要是肥皂長得像鍋底一樣,你該怎麼辦?”
阿諸站了起來,眼神堅定地看著遠方,緩緩說道:“不會的,我阿孃說肥皂她心地善良,勤儉持家,是個好姑娘。”
我的心突然為阿諸,涼了一下。是的,你媽說的也許沒錯。但是,阿諸你想過沒有,一個黑乎乎的鍋底,也是可以心地善良,勤儉持家的。
當然,這些心裡話我並沒有說出來。當時,我也無話可說,只能祝福我的好兄弟,點子沒那麼背。
阿諸問道:“你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我點點頭,說道:“我一定會去。我雖然攔不住你走向墳墓,但一定要親眼看見你怎麼跳進去的。”
阿諸聽了,哈哈大笑。接著,阿諸又去邀請師尊,去參加他的婚禮。師尊也答應了。過了幾天,阿諸下山了,回去籌備婚禮。
師尊看著阿諸逐漸遠去的背影,悠悠地說道:“他這是要親自給自己的人生挖坑啊。”
說完,師尊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下寫了一個婚字。
“徒兒,你看,這婚字,左邊是個女字,右邊是個昏字。這說明,男人要不是頭腦發昏,神志不清,是不會和女人結婚的。”
我沒想到我師尊還會拆字。高!師尊實在是高!我頓時就醍醐灌頂了。
但是,師尊彷佛對婚姻有種刻骨銘心的恨。到了晚上,師尊依然不停地向我灌輸婚姻有害論,就像一隻蒼蠅一樣,一直在我耳邊嗡嗡亂叫,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我很詫異,為何阿諸結婚的事會刺激到師尊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