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鐵鍋採取“拉一派、打一派”的方針後,我開始頻頻和朝中官員打交道,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
自然,晚上的酒宴是越來越多。
在這過程中,有一個年輕官員很合我的性格。
當時,我以為我們是志同道合。後來,我才知道,在別人眼中,我們也許算是狼狽為奸。
這個年輕官員叫做哈麻。我們第一次認識,大概是在二月上旬吧。
那是一次酒宴上,他過來向我敬酒,自報家門是御史臺都事——哈麻。
當時,我對他並不在意。因為,御史臺都事不過是區區正七品的小官。
而我剛剛又被鐵鍋提拔為翰林院侍講學士。上升勢頭令人咂舌。
雖然這侍講學士並無實權,卻是從三品的官員,介於大僚和小官之間。
結果,剛認識的第二天,哈麻就讓人給我送例子錢。
那時候,送例子錢是一種很時尚的風氣。
地方官向京官送,小官向大僚送,虛職的向有實權的送。
京城中,很多官員都知道,我是皇帝面前的紅人。自然有不少人給我送例子錢。
可哈麻送來的例子錢,實在太多了。我考慮到他是御史臺的人,便婉拒了。
我也是有原則的人,不是什麼錢都收的。
但哈麻並不死心,改為三天兩頭請我到他家中喝酒。拒絕幾次後,他依舊不死心。
當時想要討好我的小官小吏多了,但像哈麻這種堅韌不拔地討好我的人,確實還是第一次見。
我覺得實在也是盛情難卻,就在被邀請的第六次,便帶著星陣和菠蘿,前去哈麻家赴宴。
哈麻家裡很有錢,府邸很大,處處皆是雕樑畫棟,珍花異草。簡單寒暄後,我們就直奔主題,喝酒聊天。
菜是好菜,酒亦是好酒。喝了一陣子,我開始有些微醺。
這時,哈麻突然拍了拍掌。屏風後面,琴聲響起。一群頭戴鮮花的歌姬突然走了進來,翩翩起舞。
屋裡雖然燒著火爐,但氣溫還是冷,因為那時還是三月初,春天還沒走。
但歌姬們穿得很少,曼妙的胴體上只有一層輕紗。我頓時嚥下一口口水。
當時,看著歌姬們,我只有一種感覺,紅顏白麵花映肉。
乍一看,迎面而來的全是一波又一波的肉浪。我彷彿看見一塊塊五花肉,放入冒泡的鍋中,蕩起層層浪。
為首一女子,釵插鳳,鬢堆鴉,腰如斜柳面如花,一雙水杏眼頻傳秋波。
看得我是血脈僨張,鼻腔裡有一股暖流緩緩往向下流。我趕緊扯下餐紙,塞住鼻子。
“雷學士可是有什麼不適?”哈麻似笑非笑,對我說道。
“沒事,沒事,我鼻炎。星陣、菠蘿,你們兩人要,要多吃點。”我一臉尷尬,趕緊顧左右而言他。
星陣依舊冷冰冰,點點頭,拿起筷子繼續夾菜。彷彿他所看到的並非是一群紅粉,而是一堆骷髏。
而菠蘿大概是少不更事,比我更不堪。
只見他目瞪口呆,嘴巴半張,口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根本沒注意到,我在和他說話。
直到我咳嗽好幾聲,菠蘿才回過神來。
一曲罷了,歌姬們的舞也停下來。哈麻招呼為首的女子,過來坐在我旁邊。
有意思的是,他還挑了其他兩名女子,坐在星陣、菠蘿旁邊。可惜,星陣不解風情,居然拒絕了。
我定了定神,問領舞的女子,“姑娘怎麼稱呼?”
“奴家叫解語花。”
“解語花?清肌瑩骨能香玉,豔質英姿解語花?”
旁邊的哈麻撫掌大笑,說道:“雷學士果然是文采斐然。解語花的名字正是取自趙彥端的鷓鴣天。”
哈麻這話說得,讓我有點慚愧,什麼文采斐然,不過是平時無聊時,愛看一些豔麗詩詞罷了。
我本來還想問她真名叫什麼,但想到相逢何必曾相識,也就算了。
解語花一邊替我斟酒夾菜,一邊越坐越近。
美人氣息在我耳邊縈繞,嬌嫩朱唇在我眼前微張,讓我開始坐立不安,心猿意馬。
佳人聲聲嬌,我心怦怦跳。
“雷學士,我看今天還不夠盡興。不如,你就留宿我家中。我讓解語花陪陪你。”
哈麻估計火候差不多了,在我耳邊低語。
留宿?
當時官場上喝酒成風。喝多了,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