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陳大壽和宋慶宇期待地看著我。當時的我冷汗直流。
他們兩人雖然沒有開口直說,我也明白他們的意思。
以我的好身手,若是也參與這個計劃,成功的機率自然大大增加。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鄭重地告訴我。
“阿秀知道你們的計劃嗎?”
“她不知道,她娘知道。”
我的內心開始糾結。
鐵鍋和我是好朋友。如果去殺土司,分米分錢,那就意味著走上鐵鍋的對立面。
但如果不加入他們,我這張臉該往哪擱呢?
阿秀、陳大壽、宋慶宇他們對我實在太好了。
沉默了許久,我艱難地說道:“我,我回去考慮考慮。”
宋慶宇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樹生,要快!最好在明天中午之前。”
“我知道。”
臨出門時,陳大壽再次喊住我。
“樹生,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阿秀,以後就拜託你了。”
聽到這句話,我一下子僵住了,點點頭,然後快步走出去。
我怕我走慢一點,眼淚會流出來。
幸好,出去的時候沒撞見阿秀。否則,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快回到大圓寺的時候,我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腳步,往左望去。遠處是一座豪宅,是米店老闆的家。
以前,我都是匆匆路過。今天,我卻對這豪宅有了濃厚興趣,便悄悄走近它。
豪宅的大門開著,門口坐著四個懶洋洋的護院。我在樹木間潛行,繞到豪宅的側面。側面正中的小門緊閉著。
我見四周無人,便走近牆根,爬上一棵大樹,傾聽裡面的動靜。
“來福、來運,你們兩個快點把這些吃剩的肉菜拿出院子。翠花、菊花,你們去把碗筷洗了,洗得乾淨一些。”
高牆裡面突然響起一個很尖的女聲。幾個僕人應了一聲。
一會,傳來拔開門栓的聲音。我趕緊把身子縮起來,眼睛透過樹葉往下看。
“咯吱”一聲,門開啟了。兩個男人用扁擔挑著一個大木桶,從樹下走過。
木桶上面漂浮著許多菜葉,還有兩根大骨頭插在上面。
我清晰地看到,那兩根骨頭上面還連著少許肉,就好像是被人隨便嚼了兩口,便扔掉的。
就這些剩菜、剩肉,居然也能勾起我的食慾,他孃的。
等兩個僕人走遠,我無趣地從樹上下來,走回寺裡。
沐浴之後,我心神不定地在寺中隨便走走,想著明天的決定。
突然間,前面院子的角落裡,傳來微微的啜泣聲。我有些詫異,便循聲而去。
只見月光下,一名小和尚坐在石階上抹眼淚。我認得這個新來兩年的小和尚,他叫如芯。
“如芯,你怎麼啦?”
“真空師叔,我師父給我留了一個紙條,說他們幾個去很遠的地方化緣了,讓我照顧好自己。你說,他們是不是不回來了。”
“啊,為什麼?”
“因為我師父,他餓。最近,寺裡不少人都離開了。”
這段時間裡,我除了晚上回寺裡沐浴、睡覺,其他時間都在阿秀她們那裡。
聽如芯這麼一說,我才突然發現,寺裡最近確實是冷清了許多。原來一些人都已經離開了大圓寺。
“我師父還說,他當了一輩子的和尚,只會唸經,別的什麼都不會,留在寺裡反而拖累了大家。”
說完,如芯不停地抹眼淚。我看著他,心中無比辛酸,又不知說什麼。
我仰頭望著月亮,月亮也在看我,一時思緒如潮。
同一個星空下,同為人,為何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他二舅的,這狗日的生活我一天也不想這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