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身體發胖,或者對養生有追求的洋人,在我的指導,開始練太極拳、八段錦之類的功法。這是我和陳館主以前無法想象的。
由於學生越來越多,陳館主和我不得不,從學生當中挑選兩個人出來,聘為老師,專門去教運動健身班。
這種班又好教,錢又容易賺。我和陳館主則把主要精力放在實戰競技班上。
也就是大概過了一年多,四海武館擴大了。陳館主把周邊的一家店鋪也租下來,作為我們的副館。學生也從十一個人增加到一百六十餘人。
四海武館終於轉虧為盈了。
在我的學生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戈梅爾。他就是脫蕾絲的弟弟,也是紐約中央公園動物園的管理人員。
三萬美元和強尼·托里奧的斷指,便是戈梅爾受哥哥脫蕾絲的委託,給我送來的。那是我們兩人第一次見面。
大概在1901年的夏天,戈梅爾來到四海武館,報名學武。我便記起了他。
很快,戈梅爾對中國的武術便進入了一種痴迷的狀態,進步奇快。
由於他是脫蕾絲弟弟的原因,我和陳館主自然不能收戈梅爾的學費。他也沒有堅持。
可是,戈梅爾經常會請我和陳館主吃飯,有時到他家裡去,或者是到他哥哥脫蕾絲家裡去用餐,還會給我們送些小禮物,表示感謝。
我曾經大概估算過,戈梅爾在請吃飯、送禮物上面的花的錢,遠遠超過他應該交的學費。
當然,我和陳館主也會回請戈梅爾。
總而言之,戈梅爾的態度讓我感到一種溫暖。這是在其他美國白人身上,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自從踏入大洋彼岸以來,我印象中,大部分美國白人對華人是充滿歧視的,特別是對底層華人。
但戈梅爾是個特殊的例外。他不單對我很好,對所有遇見的華人們,都非常地友好。
而且,戈梅爾對中國各方面的東西都有著強烈的興趣。他不但跟著我學習武術,還學中文,試著瞭解諸子百家、詩琴書畫、中醫、美食等等。
到後來,我和戈梅爾名為師徒,實為朋友。
因為,他也在教我許多東西。
比如,戈梅爾教我怎麼使用手槍、步槍。在紐約周邊的打靶場裡,他教我怎麼快速拔槍射擊。
在經歷南北戰爭後,美國男人普遍追求拔槍射擊的速度。據說,一些高手,從拔槍、瞄準到射擊,只需要0.4到0.5秒。這個速度實在是驚到了我。
戈梅爾還教我怎麼跳舞。可惜我沒有天分。結果,在一場舞會上,我差點把一個女士的新鞋子踩壞了。
更有意思的是,戈梅爾還教我怎麼飼養珍稀的野生動物,怎麼和野生動物互動。
憑藉中央公園動物園管理員的身份,戈梅爾經常會帶我和白萍,零距離接觸園裡的野生動物。裡面有老虎、黃猩猩、樹懶、狒狒、水牛、鱷魚、蜥蜴、天鵝、鸚鵡、蛇等等。
在當時的美國,逛動物園成為一種時尚。
因為戈梅爾的緣故,我和白萍不但省去門票,還可以在閉園期間,親自去餵食這些動物。白萍對此總是非常開心,樂而不疲。
在這個偏寒的異國他鄉,能結識戈梅爾這樣一個真誠相待的美國朋友,是我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