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臉茫然。看他那神情,像是沒聽過我師父的大名。
當下,我便接著說道:“我師父師承鹹魚宗,後來又拜蕭和成、李鳳崗等武術名流為師,身兼多派武術。”
“哦,李鳳崗先生是不是叫做滄州雙刀王?”
“對對對。”
“失敬、失敬!在下恩師叫做葉超凡。他少年時,曾被滄州雙刀王李大俠救過一命,還被李大俠點撥過一些武功。
沒想到,我在海外,還能遇到恩師的救命恩人的傳人。雷先生,請受我一拜。”
他這一出可把我搞糊塗了,便趕緊也朝陳館主一拜。
這李鳳崗救過他恩師一命,和我有什麼毛關係?
“陳館主客氣了。那葉老先生現在也在美國嗎?”
“是的,可惜他老人家兩年前去世了。”
說到這,陳館主便拉著我的手,說起他恩師葉超凡是如何如何地對他好,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和趙應勤便只好勸慰陳館主幾句。但我實在是無法和他共情,只能裝作沉痛的樣子。
但從這起,陳館主對我是一見如故,力勸我在四海武館教人習武。
老實說,自從受到槍擊後,我對武術開始失去了信心。
在手槍、大炮盛行的時代裡,武學自然就沒落了。
只要是幾米開外,武功再高,也擋不住子彈。
但轉念一想,在兩人貼身纏鬥時,會武功的一方還是明顯佔優,加上習武也可以強身健體,我便答應了。
從無事可做,到教人習武,是我在美國開始新生活的重要一步。
我開始忙碌起來,一早帶著母親去買菜,然後就趕去唐人街教人習武。
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離開四海武館,去和趙子悠學習英語,主要是日常對話方面。
她現在成為了我的英語老師。不知為何,在趙子悠的悉心幫助下,我的英語進步奇快。
每天忙到晚上七點多,我才回到家中和康壽延他們,一起用晚餐。
這種忙碌的生活,讓我的心情開始變好起來。
剛來美國的時候,我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內心非常痛苦、茫然、空虛。
其原因很多,有思念故鄉、追憶故友;有美國人對華人的歧視;也有語言不通的方面,等等。
可一旦忙起來,這些負面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就被藏在腦海的角落裡。只有偶爾,它們才會冒出來,但很快又躲回角落裡了。
我在唐人街教人習武兩個月後的一天下午,趙應勤來找我,說晚上陪他一起吃飯,去認識一個美國新朋友。
當時,趙應勤笑嘻嘻的,好像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到了六點多,在唐人街最好的中餐廳——南華餐館的包廂裡面,我見到了趙應勤所說的新朋友。
趙應勤叫他脫蕾絲先生,並介紹他是紐約警察總局的副局長。
在當時,這實在讓我有些意外,沒想到趙應勤會認識美國警察的高層。
大家一起喝著酒,吃著菜。趙應勤便和脫蕾絲聊起來。
我的英語水平,現在不但能夠聽得懂八成,還能和脫蕾絲簡單聊幾句。
酒席過了半小時後,脫蕾絲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大聲告訴我,我的案子有眉目了。他已經查出來,那四名歹徒就藏身在佛羅里達州。
紐約警察局已經和佛羅里達州的警察局聯絡好了,正在進一步搜查他們的蹤跡。很快就會有好訊息的,讓我放心。
他的這番話,實在讓我詫異。
自從來美國後,什麼時候見過警察這麼和睦、這麼親切地和我說話?
每次去問自己被槍擊的案情進展,總是熱臉皮貼冷屁股。
我嘴上說著感謝的話,眼角卻瞄向趙應勤。
只見趙應勤滿面笑容,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十分精緻的盒子,塞到脫蕾絲手裡。
脫蕾絲掀開盒子一角,快速瞅了一眼裡面,笑得更大聲了,露出來幾顆門牙。那牙縫上,還纏繞著一些肉絲。
那一刻,我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