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案子有蹊蹺啊!”
……
人,特別是位高權重平日說一不二的人,一旦覺得自己沒道理,但是又不想承認,或者因為某種原因無法承認的時候,通常都選擇發怒。
方霸昨日已經被展昭氣得夠嗆,今日又痛失一子,現在展昭幾句話說得他啞口無言,非得雙手奉上兒子的屍體給開封府驗屍,在方霸看來,這就是吃了個悶虧,於是……對展昭的恨,也越來越深。
“展昭,你欺人太甚。”方霸拉過戰馬,飛身上馬,“我今日非得給我兒討還個公道不可……”
只是方霸的話沒說完,就聽有人慢悠悠問了他一句,“你想怎麼給你兒子討公道啊?”
眾人一起循聲看過去,就見歐陽少徵身後的兵馬分成了兩邊,趙普騎著黑梟,晃了上來,身後還坐著公孫,好奇地看著遠處亂糟糟的方家軍營,當然了,最引起他注意的,還是地上那具方武的屍體。
黑梟走到戰場中間打了兩個響鼻,踹了踹地皮瞧一旁的黃驃馬,兩匹馬似乎有交流。
黑梟瞧著黃驃馬——瘋丫頭,打得怎麼樣了?
說起來,歐陽少徵這匹黃驃馬就叫“瘋丫頭”。此馬也是寶馬,來自西涼一帶。黃驃馬有個特點,就是毛特別長,頭頂和腹部有白色斑點,肋骨明顯,因此別稱透骨龍。這馬耐力好,速度快,就是瘋啊,一撒起潑來跟喝醉了酒似的。歐陽少徵從它還是小馬的時候養起來的,是匹母馬,發起瘋來上百個兵將都拉不住,於是歐陽索性叫它瘋丫頭。這馬和黑梟乃是馬廄裡的兩霸,絕對不能跟別的馬混養,一旦進了馬廄,第二天別的馬馬尾巴都讓它倆咬掉了。
黃驃馬似乎也挺不滿意,對著黑梟打響鼻——沒打就死一個!
歐陽少徵見趙普來了,望天,總算來了。
趙普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瞧著歐陽,那意思——你給打死的?
歐陽搖頭,簡單將事情說了一下。
“屍體好像有些奇怪。”公孫下了馬,就要去驗屍。
“誰都不準碰我兒的屍體!”方霸長長的官刀對著公孫就撥了過來,展昭一把抓住刀,瞪了方霸一眼,那意思——你還真是誰都敢動啊。
公孫幸虧讓展昭擋住了,不然叫老頭官刀給拍上了。
開封城百姓面面相覷。
眾人都看了一眼趙普。
就見他雙目真如傳說中一般,一隻灰色,顏色特別特別淡,一隻黑色。一雙陰陽眼,視線順著展昭抓住的官刀,一直看到方霸的臉。
趙普笑了。
“嚯……”紫影搖頭,“老方真有辦法,一句話把王爺惹火了。”
赭影也隱隱察覺到趙普身上的怒意。
趙普衝著方霸笑了一聲之後,道,“今天你兒子這屍體我驗定了,驗一具還是五萬具,你他孃的自己掂量著辦。”
“趙普……”方霸聽趙普的意思,不讓驗屍,就將他這所有人馬就地正法了,“你欺人太甚!”
“我就欺負你怎麼著?”趙普這臉色陰森得真跟個修羅似的,坐直了一伸手……
立刻,四面八方傳來了號角聲。
方霸望左右……
城樓上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黑色軍服,手持弩箭的射手。
白玉堂等人稍稍往後退了退,站在城牆的邊沿繼續看,不影響人打仗。
這時,就見一個穿著天藍色衣服,銀色軟甲,披著條天藍色披風,三十來歲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男人一躍上了城牆。這人面相超和氣,兩撇小鬍子還挺瀟灑的,和顏悅色對方霸招手,“老方,聽話,做人要厚道!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啊……”
隨後,眾人目瞪口呆地聽這鬍子叔叔一個勁叨叨叨唸經似的勸方霸。
鄒良一扶額頭——碎嘴的來了!
“唉,喬廣喬廣……”八王爺輕輕拍龍喬廣的肩膀,“少說兩句。”
龍喬廣一轉臉,“呦,八王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繼續叨叨叨。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這就是右將軍龍喬廣?果然跟傳聞中一樣的……健談。
“趙普。”方霸看趙普,“你想怎樣?”
“退兵。”趙普說得慢條斯理,“案子交給開封府審。”
“我若不答應呢?”
趙普“呵呵”兩聲,“你八十來歲活狗身上了?我這語氣像是在問你答不答應麼?”
圍觀眾人倒抽一口涼氣——果然,歐陽少徵剛才說的話應該都是趙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