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流淌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散發著陣陣惡臭。莉迪亞在後面扶著我的後背,她緊盯著那個在黑屋裡出現的人,眼裡充滿了敵意。所有的老鼠都在靜止不動,現場腐臭的氣息也使人感到眩暈。
莉迪亞抓緊了我的手,她的腳在慢慢向臺階移動,看來已經做好隨時逃走的準備。
這僵直持續了很長時間,那滿身青苔的人依然繃著鐵青的臉,一動不動。莉迪亞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一截臺階,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把自己的另一隻腳也踏了上去。我額頭上的汗珠也緊張的不自覺滑落,我祈禱著我們可以順利地在這地下室裡逃離出來。
我悄悄的跟著莉迪亞挪動雙腳,每動一下都會冒出一身的冷汗。那滿眼青苔的人依舊一動不動,我趁機整個人都邁上了臺階。見周圍依然沒有動靜,我和莉迪亞星湖對視了一眼,便放開膽子,兩個人攙扶著便向著地下室的門快步走去。
快了,就快到了!那幾乎是一種渴求,一種快點逃離這裡的渴求。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渺小,在生死一線的時刻,原本討厭的東西都會變得分外珍貴。比如,我一直感到畏懼的陽光,現在,我卻只想擁進它的懷裡,在它的眼眸之中融化。
莉迪亞已經觸碰到了那扇門的門把手,我的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或許是一種慣性,我不自覺的向後看去,卻猛然看見那滿眼青苔的人正站在我們剛剛爬上來的樓梯低處,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
“莉迪”我剛想喊莉迪亞的名字。沒想到那站在樓梯底處的人輕輕揮了揮手,頓時,那地下室裡的寂靜突然被打破。原本呆在原地的老鼠突然躁動,巨大的鼠浪頓時掀了過來,埋沒了原本深深隱藏在黑暗裡的牆角,埋沒了挺立在地下室的黝黑的門,也埋沒了那個滿眼青苔的死屍
“快閃開”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莉迪亞便順勢把我推向了一邊,我們翻過了樓梯的護欄,冰冷的長滿了鏽跡的鐵管兒壓得我的後背一陣火辣,隨後湧上來的強烈的撞擊更使我的頭一陣眩暈。
莉迪亞顫抖的爬了起來,不管我到底是死是活,托起我的手便把我向前拽。我感覺自己在一定,我聽到後面似乎有千軍萬馬在追趕我。我的手指似乎在被什麼東西啃咬,我想移動,可是全身麻痺,動憚不得。
視線,是一片紅色。周圍,一片寧靜。我站在這紅色世界的中心,眺望著這片紅色荒蕪。面前,佇立著一扇巨大的鏡子,透著紅色的光芒,直射向我的眼睛。
我向來是討厭鏡子的,討厭看到鏡子裡真實的自己。我承認我的膽小,也承認自己的無能。自從那天在廢棄工廠看到自己那副怪獸的樣子後,我便開始厭惡自己。
可是,這世界,只有這一片鏡子。如果,這鏡子是通往這世界的出口呢?我雖然心裡有些猶豫,可是最終還是向著那扇鏡子走去。
巨大的鏡子反著光,靜靜地佇立在那裡,似乎可以吞併這世界上的一切。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實在的,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這血紅的世界到底是什麼,對我而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我只知道,自己要儘早在這裡逃出去,快點回到莉迪亞身邊。
我一點點向著那扇鏡子挪動步伐,我並不緊張,但是心裡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興奮。我渴望自己能夠可以走出這個世界,我甚至想盡快擺脫自己,擺脫那個血腥、殘忍、像怪物一樣的自己。
我微微閉上了眼睛,周圍沒有風,甚至閉上眼,透過眼瞼也可以看見模模糊糊的紅色光斑。我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那扇鏡子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地用手觸控那鏡面。我希望,可以觸碰到一扇冰冷的,堅硬的鏡子,上面倒映著的使我正常的面容。
我可以感覺到那鏡面散發的冰冷的溫度。我暗暗下定了決心,只要觸碰到鏡面的那一瞬就睜開眼睛。於是,用力一衝,徑直碰到了鏡面
我似乎觸碰到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東西。一種帶著疼痛的、粘稠的、上下起伏如同一個人在呼吸一般的觸感。這鏡子,竟然是活的!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所謂的鏡面
原本平坦、純淨的玻璃,如今竟然長滿了毛髮,根根矗立,像一隻受了驚嚇的貓。它上下顫抖著,向吮吸一般,不斷地侵蝕著我的手。我向抽離,可是越掙扎,那鏡面便吮吸的越緊。之後,它便像一把突然開啟的巨傘,把我硬生生的拖進了鏡子裡
沉浸沉浸在漫長的無止境的黑暗裡,我覺得自己似乎在漂浮;漂浮在未知的空間裡。我在一面鏡子裡漂浮
我不知道要在這裡漂浮多久,因為從未在空中停留這麼久,所以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