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身喊,滿院子的人又亂成了一鍋粥。
“熱水,熱水,燒熱水…”
找不見方向的下人不知道又撞壞了多少門窗和樑柱。
馮春看著這一切,滿天飄飛的雪花寒不了心,不過所有人的淚水卻已經暖了他的心。
撞得暈頭轉向的下人也不知道是誰躺在雪地裡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侯爺…侯爺回來了…”
“侯爺回來了,回來了…”
大雪擋住了先前的哭聲,可是擋不住這一次全府上下齊心的吶喊,這是心聲,這是激動,誰也阻止不了的激動和喜悅。
“回來了…”
馮春也流下了熱淚,輕聲附和一聲。
原來,原來自己已經離家太久了,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讓這麼多想念自己的人盡然苦苦的等待了十八年。
真好!回家的感覺真好!
“鐺…鐺…鐺…”
慈雲寺裡的鐘聲盡然在這個時候敲響,不是一聲兩聲,而是整整響了一刻鐘的時間,也不知道驚擾了多少**一夜值千金的佳人!
夜半鐘聲,可能說的就是這個樣子吧。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是的,夜歸人,馮春歸來的是心,侯府的大門前,還有一匹累得倒下的健馬也帶回來了一個人。
慈雲山距京城二百里,說遠不遠,說近也不是很近,也就是兩個時辰的快馬。
高大的壯漢推開自家的大門,院子裡的一幕,讓他異常震驚,此時已經早過了子時,按理說早應該熄燈休息才是,可是當他走大門才發現,府裡的人不僅沒一個休息,盡然全都拿著掃帚在掃滿院子的積雪。
轉過前院,穿過花園,後院裡終於見到了管家,他急忙問道:“周叔,大晚上的怎麼都不睡覺?卻起來掃雪,你看看這天氣,你掃得完嗎?”
週三呵呵的笑著:“少爺,你不是在京城嗎?怎麼回來了!”
“鐺…”
正說著,慈雲山上的鐘聲盡然開始響起了第二輪,馮勇皺眉:“今晚都是怎麼了,五叔也發瘋了,大半夜的敲什麼鍾…”
週三嘿嘿的笑道:“高興…嘿嘿…高興…”
“高興!”
馮勇疑惑的跟著他念了一聲,也不管這滿院子的瘋子,又穿過兩個拱門,直接朝馮春的臥室而去。
時間好像是正好約好的一般,正當馮勇走到馮春臥室門前的時候,大門吱呀一聲便開啟了。
裡面一個聲音傳來:“是勇兒來了?”
“爹!”馮勇低聲道,“孩兒接到了劉章的信,思來想去這事有些重要,所以就連夜趕回來了。”
“哦!”還站在銅鏡前面看著自己的馮春轉過身來,“是什麼事情盡然這麼著急!”
他這一轉身,盡然看得馮勇的眼睛都為之一振,只見馮春一身淡紫色皮氅披肩,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豎冠,登著青緞白底長桶靴,面若官刀又有些許微黃,目如黑夜,卻又清澈無比, 挺直的背脊,好像蘊含著無比堅韌的力量。
眉眼深處的那一抹惆悵,好像是江天秋水空蒼茫!馬蹄踏碎清秋夜,劍映蕭索冷孤光。戰火燒盡白骨亂,兵臨城下傲滄桑。
是的,那是一張無比帥氣,卻又寫著滄桑的臉,那是一雙寫著堅毅而又滿是希望的眼睛,他的身姿,是一幅傲立群山的孤峰屹立的蒼勁。
因此,就連馮勇都愣住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全府上下都在大半夜的掃雪,也明白了慈雲寺的鐘聲為什麼會沒完沒了的敲。
“怎麼…”看見馮勇愣神,馮春下意識的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不認識為父了?”
馮勇回神,激動的說道:“爹,您今天真好看!”
“哈哈…”
得到自己兒子的誇讚,馮春自然是心頭大喜,接著說道:“別忘了正事,先說事情!”
馮勇把劉章給他的信恭敬的遞到馮春手裡。
馮春認真的看了很久,面容很平靜,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憤怒,不過看見馮春認真的樣子,馮勇知道,馮春始終還是關心她這個傳說中的姐姐。
如果不關心,不長的文字他何必會看這麼久?
如果不關心,他為什麼會這麼認真的想這封信裡隱藏的東西。
房門已經關上了,二人尋了椅子坐下。
過了一會兒,馮春才開口說道:“她四個月前就向我求救了?”
她,說的自然是喬月,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