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好久,最終也嘆息一聲,“老實說,以前我並沒把你放在眼裡,現在卻有些佩服你了。”
紀霞衣苦笑,“我有什麼值得你佩服的?”
廖煙媚道:“我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你能把時間從一個月改為七天,不讓自己沉浸在毫無意義的幻想裡,如果換了是我,絕對做不到這般決斷!”
紀霞衣苦澀低語:“長痛不如短痛,這顆心既然註定要碎,何不省卻一個月在希望與絕望中苦苦熬煎?”
廖煙媚嘆道:“你也不要想得這麼悲觀。”
紀霞衣抬起頭,臉上現出一個幽微的笑容,“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多謝你們……”
童烈醒時已是第二天中午,雖然醒了,仍閉目躺在床上,柔軟的床鋪,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香氣?!他騰地坐起身來,昨晚的點點滴滴象潮水一樣湧到他腦子裡,他急忙朝床上一看,旁邊的鋪位空蕩蕩的,整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不由得鬆了口氣。
雖然醒來後沒有哭哭啼啼逼自己負責的尷尬場景,但紀霞衣哪裡去了?童烈翻身下床著衣,心中既愧疚又懊悔,當前首要的是找到廖煙媚,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一間房一間房地找了半天,沒看見一個人,一直找到三樓童自珍的房間,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在這兒。
廖煙媚收回把脈的手,對童自珍正色道:“這些天你心情起伏劇烈,加上損精傷神,原本我估計你能支撐十天,如今已經不可能了。你要不要捨棄淚血龍珠這個藥引,直接喝藥,今天就得下決斷!”
吳蘭心不由地握緊了童自珍的手,她雖然明白如果不背水一搏童自珍也是個死,但就是無法選擇,接觸到廖煙媚投過來的目光,她的喉嚨發乾,一個字也說不出。
別說是她,童陛與童天賜等人也都無法決斷。
反倒是童自珍坦然道:“反正也是個死,就這麼辦吧。”
吳蘭心全身一抖,眼淚登時流了下來。
童自珍笑笑安慰她,“哭什麼?我還未必會死呢。”童陛打個手勢,示意大家退出去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眾人都退出房間。
童烈考慮到現在廖煙媚正為童自珍的病忙著,不該讓她分心,自己的事不妨等一會兒再問,正要走開,廖煙媚卻攔在他面前,“你醒了?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他不找她,她卻自己送上門來,“你為何要那麼做?”
廖煙媚一笑,“我看你情緒太低落,想讓你放鬆放鬆。”
“放鬆?”童烈氣得發抖,如果不是怕驚了房裡病弱的童自珍,他肯定已經大聲咆哮出來,“用這種方法放鬆?”
廖煙媚道:“既然紀霞衣不反對,有何不可?”
童烈問:“紀霞衣呢?”
廖煙媚道:“發生了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家當然不好意思留下來。”她斜視童烈,目光別有深意,“你想見她?”
童烈搖搖頭,“我要好好想一想。”
廖煙媚暗暗嘆息一聲,轉身而去,“你是該好好想想,但可別讓人家等太久。”
房間裡,童自珍和吳蘭心靜靜相擁,良久良久,童自珍道:“陪我到園中轉轉吧。”
內院的天機大陣早已經收拾乾淨,院裡百花爭豔。夕陽正落向西山,童自珍站在群花之中,遠望夕陽,回首對吳蘭心一笑,“我很喜歡夕陽,每當看到晚霞託簇著這溫暖的一輪紅日,心中有些孤獨、有些溫柔、也有些傷感……”
吳蘭心隨著他也望向夕陽,她能瞭解童自珍為何會喜歡它,因為夕陽就象他這個人一樣,多姿多彩、絢爛無比、卻即將墜落。
童自珍在望著夕陽時,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她瞧著那溫暖而又燦爛輝煌的夕陽,忽然想落淚。
夕陽慢慢地往下沉去,終於完全落下,吳蘭心回首望向童自珍。他微笑的樣子很美很美,因為臥病在床的關係,髮髻未梳,長髮長衣,夜晚的風帶動袖角、衣袂、髮絲略略地飄,一種非常人所能有的安詳從容的意蘊猶如光暈似的圍在他四周,帶著脫離塵世的超脫與清靈,彷彿隨時可以隨風而飛。她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衫,生怕他就這麼突然飛走了。
童自珍回首凝望著她憂傷的麗顏,聲音裡充滿了苦疼的溫柔,“你一向要強好勝,從不承認失敗,但這回是天命如此,奈何……”
“自珍……”吳蘭心忍不住緊緊抱住童自珍低聲啜泣,她嘴裡雖然一直不肯承認,但心裡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失敗,她一向認為天下無難事,沒什麼能難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