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儒聖默唸這句話,心中不禁一震,眼底深處浮現一絲明悟,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一個人得需要有多麼高的覺悟、多麼崇高的理想,才能說出這樣大氣磅礴的四句話。
這樣的話,太過超前,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甚至根本不可能完成。
葉凌天道:“儒聖覺得如何?”
儒聖輕語道:“其他人若是說出這樣的四句話,我可能會比較佩服,但你說出這四句話......”
他微微搖頭,這樣的話,若是出自一位德高望重的儒學之士,他或許比較信服。
但葉凌天說出這四句話,讓他感覺不現實。
葉凌天淡笑道:“看來儒聖是認為自己很瞭解我。”
事實上,說出橫渠四句,並不是他有如此志向,他也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此話只是說給儒聖聽的。
因為一直以來,儒聖便有這樣的理想,可惜生在這個時代,有如此理想,卻無能為力,往往一件極度無奈的事情。
“一葉而知秋,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剛才一局棋已經給出了答案。”
儒聖沉吟道。
一個渾身都是陰謀詭計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所作的一切,均是以自己為核心。
又如何能夠做到為天地、為生民、為往聖、為萬世?
葉凌天失笑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時間會給出最佳答案,儒聖倒是可以拭目以待。”
“時間嗎?你需要多久?”
儒聖詢問道。
無論葉凌天有任何想法,對方今天確實入了他的眼,這小子雖然渾身都是陰謀詭計,但的確是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如此有趣的年輕人了。
“或許一年,或許十年,或許更久,誰知道呢?”
葉凌天淡淡一笑。
儒聖道:“我最近突發奇想,建立了一個特殊的班級,我稱之為修遠班,便交由你管理吧。”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倒是一個好名字,交給我即可。”
葉凌天淡笑道,這位的態度,至關重要,此行也算完美。
“嗯!下去吧,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儒聖輕輕揮手。
葉凌天拱手,轉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
儒聖盯著棋盤,喃喃道:“你若真的有能耐,我給你一個機會又如何?”
他終究是年紀太大,很多事情,想做都做不到。
......
學宮,一條大道上。
商清璇正在對著一棵梅花樹發呆。
葉凌天笑著走過來:“清璇,你發呆的樣子,感覺像個憨憨。”
商清璇回過神來,她看向葉凌天:“你和儒聖聊了什麼?”
葉凌天直言:“讓我去管理修遠班。”
“修遠班......”
商清璇神色一愣,她沉吟道:“這個班級很特殊,是儒聖在半月前建立的,招收了一批學員,卻沒有一位授課的先生。”
“除了沒有授課的先生外,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葉凌天問道。
商清璇輕語道:“裡面有寒門學子,有世家子弟,矛盾非常大,尋常的先生,可不敢去授課。”
鴻儒學宮的學生,向來都是世家子弟,當官任職,自然也是從世家子弟中選拔、繼承等等。
反倒是寒門子弟,機會渺茫,除非是那種極度不凡之人,才有翻身的可能。
這次儒聖卻建立了一個特殊的班級,將寒門學子、世家子弟聚在一起,自然很奇特。
這種來源於階級上的矛盾,很難化解,讓葉凌天去管理那個班級,估計會很麻煩。
葉凌天淡笑道:“看來和我猜想的一樣,那老傢伙志向太大。”
大周如今的制度,依舊沿用世襲、分封制,官員的選用,也是從世家先開始,這無疑是一種官位壟斷,底層想要入朝為官,困難無比。
而儒聖建立這樣一個班級,將寒門學子和世家子弟聚在一起,這是給寒門學子一些機會。
很顯然,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動一動根深蒂固的制度。
可惜制度太老,深入人心,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時候諸多世家肯定會不滿,這是儒聖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