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著說:“一個以前對你那麼冷若冰霜的人,怎麼就突然會對你變得那麼熱情,那麼深情款款。當時她剛回來,她父母看得緊,不讓她出門,於是我們就經常通電話,電話裡不好問,所以我就沒問。不過她對我態度的突然轉變,在當時,雖然我覺得奇怪,但也很高興。後來終於,她能出門了,我們見了面,聊天時,我問起她,為什麼你突然就肯接受我了?她說在上海治病時她想了很多,發覺其實我還是蠻好的,所以就……”錢偉說到這,停下來,搖著頭苦笑。
“嗯,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也沒想那麼多,反正她接受我了,高興還來不及,想那麼多幹什麼。但是,和她交往一段時間後,我漸漸地,覺得不對勁了,我發現,她和另一人,越來越像,有時我幾乎以為,她就是她。”說到這,錢偉臉上,流露出極為恐懼的表情。他手裡夾著的香菸,已燒成了菸頭,掛著長長地菸灰,幾乎要燒到他的手指,他卻渾然不覺。
“菸頭。”我提醒他,他猛地一顫,菸灰斷裂,跌落在他的皮鞋上,他扔掉菸頭,感激地對我點點頭,深吸了口氣,說:“她像的那個人,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劉月梅。我在心裡,說出了這個名字。瞬間我也緊張起來,我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語氣,儘量平緩地問:“後來呢?”
“後來。”錢偉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顯然,他十分恐懼,他又摸出一支香菸,正要往嘴裡放,突然想到我,於是把煙盒開啟,伸給我,我猶豫了下,從裡面拿出一支,他替我點上,自己的卻沒點,他握著火機說:“後來,她越來越像那個人了,舉手投足,說話時的動作和表情,幾乎和那個人一模一樣,有時候,我甚至以為,坐在我旁邊的,不是郭薇,而是她!”
“她是誰?”
“她,她叫劉月梅。”
“啊!”即便早已猜到,當錢偉從嘴裡說出劉月梅這三個字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驚歎了聲。
“怎麼,你認識她?”
“聽說過。”
“哦,呵呵。”錢偉笑了笑,緊張的情緒似乎有所緩解。
“那麼,再後來呢?”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後面發生的事。
“後來,先說劉月梅吧,你不知道吧,在郭薇出車禍前,出第一次車禍前,劉月梅在郭薇出事的地點,遭遇了車禍。我記得那天,我開車帶她郊外,來到我和她以前經常約會的地方,我對她說,我們分手吧,她不肯,問我為什麼,我說我和她不合適,她就問我,是不是喜歡郭薇了,那時我正在追郭薇,她是知道的。我說是,她就特別激動,情緒很壞,又哭又鬧的,我煩得很,就丟下她,自己開車回來了,後來,第二天,我聽說,她出車禍了,我去醫院看了她,聽說她傷得很嚴重,可能會成植物人,後來,她真的就成了植物人,我很內疚,要不是扔下她,她也不會……但是,不瞞你說,我內疚的同時,又感到一陣輕鬆。”
我冷笑了幾聲,沒說話,錢偉看看我,又把頭低下,說:“我知道你現在在心裡罵我,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自己蠻那個什麼的,衣冠禽獸吧。”
自知之明。我心裡想,但沒說出口。
“但在當時,我真的感到輕鬆,劉月梅這個人,性格很固執,我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擺脫她,她卻……然後郭薇就出車禍了,這你就知道了,後來你們就和她走得很近了,說實話,當時我很嫉妒,也看你們不爽,尤其是郭薇說你是她男朋友之後,我尤其看你不爽。”
“彼此彼此。”我回了句。
“呵呵,不過那是過去的事了。”錢偉討好似地說。
“說後來的事吧,你發現郭薇不對勁以後的。”我沒心情和他打哈哈。
“後來,就發生了兩件事,這兩件事,讓我認為,郭薇,就是劉月梅,或者說,是劉月梅,附上了郭薇的身。”錢偉說著,把香菸放進嘴裡,點火時,我看見他的手抖得厲害,以至於好半會,才把煙點燃。
他低頭吸菸,不說話,他的身體在微微抖動,看得出,他極度恐懼和不安,我沒有催他,靜等他開口。
他把才吸了一半煙扔在地下,用勁蹍踩著,等他挪開腳,那半截煙,已粉身碎骨。又過了一會,他終於說話了:“一天傍晚,郭薇打電話給我,約我出來,那天我的車被我朋友借走了,所以我沒開車。我們在老地方見了面,然後郭薇說想走走,於是我們沿著武裝部後面那條路,慢慢往上逛著,一直逛到了山亭那。”
“噢。”我應道。山亭是一個建在小丘上的亭子,